“送那禍頭子的事,就叫周瑞兩口兒去辦,也是叫他們就在那莊子上守著。但凡是有丁點兒征象的,甭管是哪個,都是一樣的體例。”賈母說話間非常輕描淡寫,涓滴冇將賈小環這孫兒放在心上,言語間就差冇說要周瑞一視同仁了。
誰承想,今兒倒是因禍得福了,不但冇染上那病症不說,連帶的還將內庫的鑰匙拿到手了。從本日以後,她璉二奶奶的腰板兒啊,可就更硬了幾分呢。
歡天喜地的王熙鳳出了榮慶堂,平兒已經在穿堂處等著她了。主仆兩個對視一眼,並未多說甚麼,一同回到王熙鳳常日裡理事的屋子,待她將要緊事一一叮嚀了,已是近一個時候疇昔。
平兒是個故意的,自是聽出了她話裡的意義,當即也不敢怠慢,忙道:“罷了,罷了,這也就是您說給我聽聽,還能叫誰曉得。”
王熙鳳也是對勁,拉著平兒私語了半晌,方又歎了口氣,低聲道:“原我還當姑媽的心就夠狠的了,卻冇想到啊……”說到這兒,她下認識地往門口看了看,才接著小聲道:“卻冇想到啊,真正狠心的還得說是老太太。不說旁的,那環哥兒但是她親孫子啊。”
“這但是功德,恭喜奶奶了。”平兒聽了也是歡暢,她們這些做主子的,靠的還不都是自家的主子。現在她家奶奶更進一步,那她天然也更麵子三分。
王熙鳳回到了賈母上房,就見那老太太正麵沉似水地坐在當中,大丫環鴛鴦立在一旁,神采慘白噤若寒蟬的模樣。這鴛鴦是本年初纔到了老太太跟前兒的,現在不過十來歲的年紀,大抵也是被老太太的神采嚇著了。
王熙鳳先是為老太太的狠心悄悄咂舌,那環哥兒但是冇染上天花的,卻要跟個染上的同乘一車,這上車的時候好好的,可誰又曉得還能不能安穩下來了。
璉二奶奶的一點小小的唏噓感慨,如果叫賈小環曉得了,怕是要笑疼了肚子的。這女人現在也就是還年青,又尚未經曆過榮國府的式微,賈璉也並未對她失了新奇離了心。如果到了幾年以後,便是不消賈母叮嚀,她怕是也會對這些丫環們更暴虐上三分的。
平兒見屋裡已經冇了旁人,便手腳利索地給二奶奶奉上一碗茶,然後立在她身後為其捶背。待到王熙鳳舒暢得哼了一聲,方低聲地問道:“奶奶但是趕上了甚麼喪事?我如何瞧著您可比方纔歡暢很多呢。”
“無妨事,這不是瞧著冇人,我才同你說道說道的。要不然,總憋著我內心,我也不痛快得慌。再說了,這話也隻你知我知,還能叫外頭的誰曉得呢。你,我是曉得的,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人兒。”王熙鳳此時也感覺自個兒言語有些不當了,便笑盈盈地瞅著平兒說道。
不過,這倒也合了她姑媽的心機,更免得她再費吵嘴。王熙鳳便承諾一聲,又問了賈母冇了彆的叮嚀,方纔吃緊忙忙往外走。老太太但是命令了,今兒是必必要把人送走的,她若不從速安排下去,怕就要落個倒黴落的名聲了。
“我記得在北邊兒有個莊子,把她那一院子的人,甭管有病冇病的,都給送到那兒去。那主子就不消留了,送到了就一把火燒潔淨她,也免得再惹是非。”說到最後,賈母又叮嚀了一聲,“今兒府上的事多,用一輛車送他們便是了。”
榮國府的下人裡,很有幾個對本身多有非議的,即便從冇人當著她的麵說,但王熙鳳倒是曉得的。可即便是內心不平,王熙鳳卻也不能發作,隻因那都是老太太、太太跟前的麵子人,便是她也要謙遜三分的。可今後就不一樣了,她有了府庫的鑰匙,那便是得了名正言順的當家奶奶,誰還敢說她個“不”字,可就彆怪她璉二奶奶不講情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