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到了大房妾室們地點的落梅小院,周姨娘先是打發潔淨了那些跟從的婆子,等進了嬌杏的屋子,便是連貼身的丫環也被她找來由支了出去,而她本人倒是重新至尾皆做出一副雙手護肚的妊婦姿勢,未令人看出哪怕半分的不當來。
如果隻如此也便罷了,反正不過幾個銀錢的事情,何如那王氏竟操縱世人的不解內幕,不時在親朋故交間誇耀二叔的孝敬端方、知書懂禮,生生將自個兒的丈夫襯成了一個安富尊榮,不思進取,一味玩樂的無才無德之人。如果真知賢人孝悌之真意,又怎會對竊居正室之舉而毫無知恥?
周姨娘卻也自傷感說道,“姑姑大德,顧恤天下女子,嬌杏mm雖是惦記姐妹之情,卻也隻知半分內幕,我現下雖還未有一兒半女,舊年卻也曾懷過麟兒,隻是奴家命苦未曾將那孩兒留住便是了。”
嬌杏瞧見周姐姐這番行動,似有知心梯己的話要暗裡與她訴說,也乖覺的屏退了身邊之人,拉著周姨娘便向自個寢室走去。
“非是我小瞧了我這個弟妹,她能有何精美手腕?料來定是些簡樸鹵莽的作法,不過是仗著權勢諱飾恰當罷了。”張氏非常不覺得意道,“那周姨娘當今也無孕,莫非還能讓她對我們大房的人脫手不成?”
“豈止是相處幾日的時候?太太怕是想差了。”周嬤嬤接話道,“哪個男人是不貪慕新奇的,何況二太太又是個木訥不討喜的性子,現在怕是皆要平分秋色了?也虧二老爺一貫自誇為端方君子,不然瞧這架式還真有寵妾滅妻的懷疑。”
一想到丈夫之前的那些個不良癖好,張氏便不由想到現在榮國府的二老爺。二房現在死賴在正房不走,大有同婆母共存在的意義,自除孝以後,二叔便頂著好讀書的帽子大手大腳的花招公中的銀錢,養著一堆無用的清客不說,還竟然有臉自我標榜為衛道的君子。
而現在被王氏甚為顧忌的周姨娘確也一樣心似黃連的歪在床上,前一刻她還為終究得償夙願而歡暢不已,後一刻那如同天賜般的孩子便化為了她身下的一灘血水,這讓她如何能不心苦?
“你先去吧,隻彆忘了三今後又是一個診脈之日便可。”張氏語氣略有些忐忑的說道,接著又俄然無由說道,“又我孃家剋日來了一名本家的姐姐,傳聞在府裡過的很不快意,我作為外嫁的女兒雖不能敬孝於父母麵前,卻也能為母親分憂解難,你且遣人派去我孃家,好歹將我那姐姐迎到府裡來小住幾日。”
自兒子進學以來,張氏雖慢慢將精力移到了丈夫身上,卻也絕冇對兒子有著一絲一毫的忽視,兒子公然也冇孤負她的悉心種植,才進學不到半載的工夫,卻已連連得了幾位先生的誇獎,皆讚其比同齡之人強上百倍不止。
周姨娘她們隻小等了一會,便見出去一名二十來歲渾身藥香的女人,其人身量略微肥胖,麵龐美豔,卻氣質溫潤高華,令人一見便可認定其絕非腹內藏奸之人。
且自上回得了血的代價,她便對周身之事格外謹慎在乎起來,唯恐一時不察又著了小人的算計,可再經心的防護也難保有忽視之時,焉知她某時某日的入口之物皆是乾清乾淨冇被人做了手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