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肯姑息之心我自是瞭然，然人生之事豈真能十全十美？便是我，現在還不是上有難纏的婆母，下有一屋子的通房小妾，縱使丈夫各式合意，骨子裡還是花心風騷之輩？兒子雖知心，卻樣樣還需我的籌劃看顧，哪一刻能得半晌的落拓儘情？”張氏剖心說道，“姐姐今也隻是春秋略大些，隻這通身的本領便能相抵，對某些人家來講，足以是上上之選，端看姐姐能不能將那些人家瞧在眼裡？”

講到這就仿似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張氏臉上不覺帶上了些許傷感之色，感慨道，“時候這把殺豬刀，早已將昔日的大師蜜斯變成了現在的平淡婦人，整日蝸居與內宅當中，忙綠與柴米油鹽間，縱使那些疇前為我們所萬分嫌棄的黃白之物，情麵來往，還不是整日算計於心，不得半刻停歇？”

張氏卻也不欲與兒子議論所謂男女嫁娶之事，隻喚奶媽出去將兒子領了下去，又著人去尋了周嬤嬤來商討閒事。

張氏回過神來，半環著兒子肩背，手指著劈麵開口說道，“那是母親孃家的姐妹，雖說是分炊旁支的，卻自小便與母親我玩在一起，是以情分上與彆人非常分歧，按著端方你該要喚上一聲嫻姨？”

剛還在內心悄悄發誓毫不再理睬母親，一向在一旁溫馨陪坐的賈璉，現在一瞧見自家母親做出如此傷感之貌，趕緊從座椅上趴下來，蹬蹬跑到張氏身前，安撫道，“姨母天然是高華無雙，而母親年紀明顯比姨母還要小上一些，為何要如此自我嫌棄，自比為平淡婦人？豈不知在兒子內心，母親永久是這世上最最斑斕，最最和順的絕世才子？”

著一身精美華貴，端一臉閒適雍容，張氏氣度閒然的坐於主位上麵，透過手中茶盞裡嫋嫋升騰的白煙，恍神間模糊還是當年那張娟秀的容顏。隻瞧著麵前這張備受光陰虐待的臉，思路彷彿又回到了影象中那段歡愉無憂的翠綠韶華。

“姐姐便是戀慕我這般的小日子，為何不自個也生個兒子？總比將來真的孤老畢生的強。之前母親那邊還向我這裡遞過信，言語間總提到，姐姐仿似已看破了塵凡，內心頭憋著一股畢生不嫁的執念！”

“mm美意我自免得，但現在我倒是早已過了那鮮豔奪目標花信之期，離那人老珠黃隻差一射之地，哪家賢能公子甘心娶我為妻？更不消說擇良待嫁。”張嫻自暴自棄說道，“你當我回家這好久的日子，親戚長輩們隻乾坐著不成？憑我之前有多高的傲氣，自誇如何仙顏才調，隻一句芳華難留，便足可粉粹我自出宮前的百般胡想。”

小手緊抓著脖間的羊脂美玉，賈璉狗腿萬分地挨著新認的嫻姨坐在了中間的椅凳上，才又昂首挺胸的回道，“璉兒過了本年就六歲高齡了，早就跟著先生朗讀詩書，前兒爹爹還允了璉兒，等來年開春時節，還要教我騎高頭大馬？”

張嫻還待分辯，這時原躲在張氏懷中的賈璉卻俄然心有所想，驀地插話道，“嫻姨這是要做新嫁娘嗎？可惜璉兒已經有了一名頂頂好的小媳婦，不然璉兒就娶了姨母，也免得母親你們還要為此生出這諸多煩惱？”

張氏聽了堂姐的這番心有所感，驀地心中一動，便以眼神扣問兒子，賈璉收到唆使，倒是一臉為莫非，“我隻恍忽在祖母那邊聽了一耳朵罷了，那裡就曉得表舅叔叔好了冇有？若不是聽母親提到嫻姨之事，又如何能夠就無端想起前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