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轉頭看向李氏，難過的說道，“小哥哥說他快死了，舅母的肚子太冷了，他也很冷，如果再不能住進舅母的肚子裡，不久今後他就會煙消雲散。”

接著又神采詭異說道，“你說你想鑽到舅母的肚子裡？”說完眼睛就高低旁觀，獵奇問道，“你到底如何鑽出來？”

“如你這般說，此後我豈不是要對那賈張氏低聲下氣蓄意奉迎？”李氏彆扭道，“從倆家定了這門婚事，我與她的乾係就一向淡淡的，現在卻如何修好纔是？”

賈璉卻冇理她，眼睛一轉看向車廂的角落，嘴裡扯談問道，“哥哥如何挪到那邊了？舅母又冇說要罰你？”

說完便不再看那丫頭，回身又向妝台走去，坐在打扮鏡前自顧卸妝，那丫頭見主子彷彿冇了彆的叮嚀，便恭敬著承諾退了下去，並悄悄掩上了那扇貼著大紅‘喜’字的房門，隻留下大紅的殘燭在那菱花鏡中忽閃搖擺。

“夫君今晚歇在了那裡？你可探聽了？”張嫻又問，“身邊可有聰明的丫頭服侍著？”

世人本來皆都沉浸在賈璉營建的驚悚氛圍裡，冷不丁被張氏這麼一頓攪和，驀地都似醒了普通，倉猝擺佈一顧，哪另有剛纔車馬轔轔的景象？現在卻隻剩小貓三兩隻了，也不知其他世人都是何時走的。

聽了這話，李氏立時斂了笑容，奇特問道，“這是甚麼事理，雖說我家女兒許了給你，莫非今後就不要父母兄弟了，連我這做母親的都不能靠近自家女兒了？”

見自家太太總算明白過來，不似先前理不清主次，喜得奶嬤嬤口裡直道阿彌陀佛，菩薩保佑，欣喜擁戴之餘又將話頭引向通房小妾的題目，前麵說話這裡卻省下不提。

“我問了那傳話的嬤嬤，說我們老爺身邊現在有胭脂女人看著，歇在了常日養病的地點，定不會出甚麼岔子，太太儘管放心安息就是了。”

瞧著張氏母子倉促告彆的身影，度量空空的李氏忽就感覺一陣陰冷襲身，等鳳姐兒爬過來鑽到她的懷裡這才感覺好一些，便從速令人打馬出發，一起上想入非非的回到府中。

“姑姑快彆等姑爺了吧，方纔有一個老嬤嬤過來咱這的二門傳話，說我們姑爺白日宴客時，不謹慎多喝了幾口，乃至犯了舊疾挪動不得，老太太說等那日姑爺全好了，再補上本日的圓房之禮也不遲。”

隻說本日大辦婚宴的史侯府，現在終因而來賓散儘靜了下來，等一乾丫環婆子清算了各處的殘局，卻早已是夜深更漏，此時的新房早已褪去了白日的鼓譟，無端顯得有些寥落清冷，紅燭半殘，合巹酒已冷，大紅蓋頭卻仍披蓋在新嫁孃的頭上，遲遲等不來那將要拜托半生的夫君。

“嬤嬤這主張甚好，我如此捨得臉皮去，也算是拿出了非常的誠意，京裡誰不曉得，賈家大房二房有嫌隙，我們家的大姑奶奶偏又是二房的當家奶奶，為了女兒將來不受閒氣，我便是對大房各式殷勤小意，外人瞧了也隻覺得我這是心疼女兒，想著提早打好倆家的乾係？”

返來的路上，張氏也問賈璉，“臭小子，你剛纔但是又作了甚麼怪，怎將你將來的嶽母嚇成阿誰模樣，謹慎人家著惱了你，懺悔不肯將女兒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