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國公兩府,本係詩禮簪纓之族,鐘鳴鼎食之家,若按平常之理這定又是個枝葉扶疏,子孫昌隆的官吏大師。豈料彼蒼弄人,及至到了賈赦這一輩,賈家凡嫡支正脈各家才隻得一個男兒秉承血緣,便是論起女兒也是奇怪非常。賈母感念膝下兒孫荒涼,幾年下來不知給兒子侄子們賜下了多少嬌娥美妾以圖生養,何如數年下來,卻一向皆冇能盼到希冀中的好動靜。
先不提張李這兩位親家在內裡閒談些甚麼,隻說小娥出來今後找到那位帶她出去的媳婦,就被她請進了下人們公用的茶水房裡,一盞香茗入口,就聽那媳婦說道,“你是老太太屋裡的,有些事自是比我還明白,老太太屋裡有好幾個一二等的丫頭現在早過了配人的年紀,隻因老太太心中實在捨不得,以是這才一拖再拖著,可說句不好的話,女兒的芳華能有幾年,那經得起如許白耗,便是女人們自已內心定也是焦急萬分的,不管將來外聘出去,還是嫁給府裡的管家小廝,甚或是直接指給府裡的兩位老爺做妾侍,總算是個前程,前幾天就有女人們的老子娘求到太太跟前談聘嫁,現在看來果然是留不久了。”
聽了這一席話,張氏隻悄悄點頭,也喜這丫頭口齒利落,便向李氏讚道,“真真不虧是我們老太太那邊出來的人,便是一個乾雜活的粗使丫頭,也有這般本領。”
那丫頭方纔得了讚美,行事上便更加地賣力起來,明知老太太並冇另說甚麼,卻還是撿著平日所聞所知回話道,“老太太並未特地叮嚀彆的,我私底下大膽測度老太太怕是內心有些馳念至公子了,嘴裡向我們抱怨著說,算著月份至公子明顯就該出發回家了,現在卻偏又懶在揚州他姑父家不走了,一點子也不諒解家裡另有長輩們為他顧慮。”
幾日以後,趙小娥被賈母親身升了二等的丫頭,又過幾日,她卻被王氏親身過來向賈母要去給賈政為妾,賈母當著張氏的麵大讚一聲王氏賢惠,遂賜了很多金銀財物用以給賈政納妾之用。
“那真是多謝大娘提攜,隻我夙來就是個笨口拙舌,如果我待會在內裡應對恰當,豈不也帶累了大娘你嗎?”那小丫頭心有忐忑地說道。
也多有不及,兒子傾慕姑父大才,便擅自做主暫留在姑父身邊請講授問。
那帶路的媳婦邊走邊說道,“今兒王家的大太太又來上門做客,且還帶著小哥兒一起過來,估摸著太太現在正歡暢著呢,你如果帶來了甚麼喜信,我給你通報你直接出來回話可使得?”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淚求打分!
且說幾個月前賈璉為插手孺子試的測驗,提早半年坐船南下去了金陵故鄉,張氏身邊一時冇了兒子調皮鬨騰,心機便日漸感到有些空虛孤單,思念兒子之際,便隻能經常登臨李氏的家門去看望自家的小兒媳婦兒以慰寥寂,幸虧李氏也經常帶著她那雙小後代登門叨擾,一時張李二人的友情愈發親厚無間起來,倒也稍解了張氏平日無兒相伴的苦悶。
那丫頭不敢稍停,當即穿庭越院的出了正院的角門快步朝東院趕去,及至進了東院裡的內院早有聽著動靜的媳婦親身迎了過來,將那賈母的丫頭向張氏會客的大廳引去。
卻說這嬌杏那年因故流掉孩子,心中本已是萬念俱灰,縱使主母賢德兼之體恤她剛失掉孩兒,並未曾如何指責,反而還延請了京裡的婦科名醫為她抓藥調度,然阿誰與她無緣的孩兒卻終是因她不謹慎之故冇的,她又不是狠心絕情之輩,如何能不悔之愧之。就因存了這個芥蒂,導致她纏綿病榻數月而不能愈,心神恍忽惡夢連連,若不是太太請來的太醫手腕了得,她怕早就跟著她那冇福的孩兒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