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抵賴的賤蹄,都這會子了,竟還敢拿小主子的事亂來老奴。當真覺得太太無端流產,姨娘能拋潔淨不成?”領頭嬤嬤粗眉上揚,瞪著老眼嘲笑。
想到這,李姨娘有力地翻過身子,低低呢喃著父母兄弟,雙眼瞪著虛空,耳邊又迴盪起那天聽來的話。
“興兒,你但是又去調戲林府丫環了?真真是死性不改。彆怪姐姐冇事前給你提個醒,赦老爺早前清算完了金陵老宅,不日便要來揚州瞧少爺。若到時叫他瞧見少爺身邊的小廝這般憊懶,謹慎他白叟家將抄家的餘火燒到你的身上,扒光你這身小廝的皮。”
“賈家兩房公開裡爭鬥幾十年,那李老頭作死投奔二太太,轉頭被咱老爺清算髮賣那也是該死,那裡值得姑奶奶華侈時候發啥勞什子感慨?”
擋不住的調侃卻持續在耳旁響道,“姨娘用心拿加料的甜點給小主子們吃,臨了又用心將點心盤子打碎,費經心機地勾搭主子來審你,不就是想表一表上述的委曲,趁便也好洗脫在太太流產一事上的懷疑。隻可惜主子賢明,看破了你這賤蹄的狡計,你轉而又說身後乃是有人教唆,表女人乃太太遠親的侄女兒,她又有何來由要對小主子們倒黴?”
“哪不值得了?若李姨娘有天曉得了,她家老子娘一大師子十足被老爺給清算了,她能不記恨大老爺一家?更何況璉少爺現在正在林府備考,凡是她起點壞心機,結果但是我們能承擔的起的?萬事謹慎為上。”
“嬤嬤能夠有所不知,太太疇昔在孃家時,曾與舅家二太太生過齟齬。這表女人自小受母親感染,公開裡怕是早對夫民氣存不滿。正巧這回又趕上太太坐胎艱钜,小女人胡亂抹些胭脂灑點香水,天真天真的就叫太太落了胎。過後,老爺著人狠查,倘若不知其間內幕,哪個能想到客座的親戚上去?何況這事偏還交到了表少爺的手上,更加是查無可查了。”
“八大師奴,隻抄了近一多數,就算挖地三尺,又能花多長時候?”那叫蓮心的丫頭臉帶慼慼,很有些唇亡齒寒地感慨道,“本日我遠遠瞧見這林府的李姨娘,穿金戴銀,呼奴喚婢,瞧著好不威風。可一想到她家爹孃兄弟,現在不是被直接打死,就是被賣到西北寒窯做伕役,這內心就生不起涓滴的戀慕勁。”
寂然無聲半晌,就聽一道怯若蚊蠅的嗓音幽幽回道,“太太待卑妾有再造之恩,卑妾粉身碎骨尚且酬謝不及,又怎願做那恩將仇報的背德醜事?實在是情勢逼迫不得已而為之,卑妾微末賤身不敷為慮,可卑妾的家人好歹也是十幾條性命。卑妾身受威脅,性命威脅,一時胡塗方纔做了錯事。可到底最後存了一念心軟,冇叫哥兒姐兒身受分毫喪失。夫人不看疇前幾十年情分,隻看卑妾這一絲善唸的份上,求夫人饒過賤妾這回?”
李姨娘聽到這嘲笑,伸直的更加短長,整張臉都埋在了身子底下。
持續幾記騰空重捶,也不見那脫手之人如何用力,直痛地那李姨娘牙根猛一緊咬,流了滿嘴血沫,抖索地蜷成一團。
回想到這,李姨娘咬牙將“賈家”二字咽回肚裡,既然大師都瘋了,無妨一起多做些瘋事。
“李姨娘奴婢出身,小民氣性,情急之下胡亂攀扯想來也是有的,哥哥怎能信她?”元春急步上前,大聲辯言道,“她如有憑有據我也認了,不過幾句攀扯誹謗之語,莫非還抵不住我們兄妹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