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處寓所各有好處不相高低,但外人看著畢竟不像,又有宿世之禍為鑒,賈母盤算了主張擇一合適機會,將此中的利弊說給賈政。
卻說賈母將那通靈寶玉假托是賈代善舊物親身送到了二房,正巧賈政未曾到外頭去,便請了賈母到榮禧堂的正廳內坐著。賈母打量這正廳,見一個赤金九龍青地大匾,匾上寫著鬥大三個字,是“榮禧堂”;後有一行小字:“某年代日書賜榮國公賈源”,又有“萬幾宸翰”之寶。賈母一貫與二子賈政更靠近些,當日賈代善歸天時,賈母因想著離賈政住的近些,便留了二房在榮禧堂,反倒令賈赦搬去了當日賈代善之母暮年養靜的彆院。那彆院乃是榮府中之花圃隔斷過來的,賈赦不忍違了母命,又素喜此處房舍小巧新奇,且院中到處之樹木怪石皆出自名家,倒也答允下來。
賈政有些悔意,仍舊起家見禮,問他二人:“不曉得二位神仙是在何山修道?”
那癩頭僧還要辯白幾句,倒是那跛道人,腿腳雖不聰明,眼卻不瞎,認出了賈母手中那玉的來源,不由麵色大異!趕緊狠命拉了癩頭僧幾下袖子不叫他開口,又有管事的連轟帶搡的將他們攆了出去,連同那補天石一同丟在了門口。
賈政一聽眉頭便皺了起來,本身的季子方纔出世,這癩頭僧就瘋瘋顛癲說府裡有妖孽作怪強要送美玉,又說這孩子將來是個沉迷美色之徒,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了,一甩袖子,便喝道要送客。
卻說太虛幻景中,警幻仙姑也模糊發覺出有些不對來。百花海的女夷上神與灌愁海的警幻仙子不睦,在離恨天眾仙皆知。此次警幻趁女夷上神遊興人間時偷偷拐了她敬愛的徒兒並一乾花侍,依著女夷上神的性子很該大鬨一場的,警幻也早就想好了遁詞應對。誰知那女夷上神竟不睬論,警幻仙姑內心便犯了嘀咕。
癩頭僧衡量一二,到底還是驚駭女夷上神更多些。啟事無它——警幻仙姑固然手腕非常,但夙來喜好充個賢惠人兒,瞞了動靜被她曉得最多指責兩句;女夷上神便分歧了,夙來脾氣乖張愛使小性兒,還護短。本身二人將主張打到她部下仙侍身上已是大罪,如果再敢去通風報信…癩頭僧打了個寒噤,他是孽鬼修成的散仙,可不想舍了渾身的修為去給女夷上神做花肥。
癩頭僧忙拾起補天石,用大袖拂去上麪灰塵,頓腳道:“那無知蠢婦!該當給她點短長嚐嚐,才曉得我們的手腕!”又抱怨跛腳道人:“你做甚麼拉我?玉也未曾送出,可那薛家的金鎖已經送了出去!這可如何歸去處警幻仙姑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