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準不等端著毛巾的丫頭到麵前,便垂了長而密的睫毛,帶著幾分哭腔道:“環兒昨夜毀了大好的日子,祖母已是頭痛,這會兒卻如何還敢讓您心疼!荷晴帶我與寶哥哥去看那凍住的蛇,我隻道好玩風趣,卻忘了那是多麼傷害的物什,寶哥哥為人純善,惦記取讓祖母看別緻,將那凍蛇藏在袖裡隻等給您欣喜。不想晚宴時那蛇復甦遊走驚了滿屋的親戚長輩,這卻滿是環兒的不孝了!”
賈政訕訕地罵了句“那上不了檯麵的女人”,倒也再不提請家法經驗賈環的事了。
卻說這頭王熙鳳回了屋,平兒服侍著她躺到了榻上,又點了炭盆泡了熱茶,正給她揉捏著小腿呢,卻聽上頭一聲長歎。
李準擺了擺手,順手抽過桌上的論語翻看起來:“有甚麼敢不敢的,你可瞧見了老太太跟前那幾個大丫頭的做派氣度,那纔是我想要的。這府裡我冇有靠近人,姐姐投了王夫人,姨娘又不長心眼,你如果能做得便最好,不能那便當斷了你我一份主仆交誼罷!”
賈母不動聲色,摸著寶玉頭髮的手卻加了幾分力道,淡淡道:“鴛鴦,環哥兒身子不好,你且給他搬把椅子坐著說罷,這僅剩的丫頭也是個冇眼力見兒的!”
平兒奇道:“環哥兒?如何又扯上了他?莫非還是為了昨晚那件事?”
“錯二,便是識人不清。孫兒隻覺得那荷晴是個最溫婉最細心的,待人又馴良,卻從不知她內心虛榮得很。進了我房裡不思好好做事也罷了,竟還總偷摸著跑回太太那邊逗寶哥哥玩!孫子手腕不高,倒是不管如何也防不住她!”李準說到這裡,眼眶裡便含了淚,淚珠子要落不落的,看上去好不成憐!
冇過兩個時候,李準便收到了很多從賈母處來的玩物吃食按下不提。
李準揉著眼睛,孩子氣地扭過甚:“嫂子――嫂子――慣會欺胡,嗝,人!”
那廂賈政見了賈環便是不喜,況他又傻直直地站在廳中,既不可禮也不說話,內心膩煩更減輕了,便冷哼道:“師長連這些禮數都未曾交給你嗎?見了長輩還不跪下,孽障!”
蓮香不曉得這段,但她在王夫人身邊呆了些光陰,眼力也不差,光看花色便明白了這物件兒的罕見,當下內心便有些惶惑:“哥兒――我、我不敢的......”
小孩兒正正神采,恭謹施禮:“回祖母的話,孫兒曉得了。”
蓮香神采微白地垂下了頭,保養的極好的指甲死死地掐進了腕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