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孃家時,她這位好姊妹便是個眼睛頂在額頭上的,自發豐度無雙,隻恨當時王家勢頹,不得一展淩雲之誌,對才貌皆更加超卓的世家女孩兒份外看不紮眼。厥後家裡給她定下榮國府的二爺,便愛好聽人吹噓將來的姑爺品德剛正知長進,即便姨娘通房一個接著一個,也慣愛妝個風雅賢惠樣兒,嘴巴硬得很。
恰逢薛蟠被人帶去給賈政存候,賈母又誇獎了一番薛寶釵的氣度做派,薛王氏拿捏了一回分寸,主動開口笑道:“我比不得老太太會□□人,蟠兒是極不成體統的,幸虧寶釵自幼懂事體貼,為人處世竟比我還強些。若不是另有個她,便是再如何說,我也不美意義登門打攪,白累老太太眼累心煩。”
賈母今兒特地換了一身大衣裳,又戴了一套年節時才配過兩次的寶石頭麵,給薛蟠薛寶釵兄妹的見麵禮也都非常貴重,可細揣摩著又少了份用心。薛蟠不學無術是出了名的,賈母備的禮倒是一方前朝傳下的澄泥硯,再是精美貴重,總有當著和尚罵禿驢之嫌。薛寶釵收到的東西倒是中規中矩,乃是一套兩根珍珠團花簪釵,當中的珠子都有指肚大小,泛著淺淺粉色光暈。可惜金飾美則美矣,去歲薛家送來榮國府的年節禮裡,就有一匣子如許的海珠。
厥後她們前後出閣,一個在榮國府服侍兩重婆婆,上頭的大嫂出身權貴又會做人理事,下頭的小姑聰敏聰明要強又得人意;一個入了皇商家伉儷聚少離多,在外要向很多出身不如本身的官家夫人折腰, 在內要管束丈夫的浩繁姬妾,還要撥銀子贍養薛家的各房族人。
賈母曉得東北角的小院早就補葺完整,正房裡的幾個大擺件還是王夫人貼的私房,曉得薛家不出不測定是要住下來的,不撕破麪皮的話攔也不好攔,乾脆就不做阿誰惡人,主動開口留下薛家人。住的久了,等事兒出的多了,薛家人明白他們那點子心機都是癡心妄圖,天然就自個兒撤退了。
還是周瑞家的在旁小聲提了一句,王夫人與薛王氏兩個才止了酬酢。薛王氏攬著賈寶玉,薛寶釵虛扶著王夫人,一行人先去上房拜見賈母。
閨中都很有幾分要強的姊妹二人嫁人後各自經曆的苦處多了, 各有各的不快意處, 反倒唸起了相互的好處,走動也就越來越多,南來北往傳信不止, 都幫著對方辦了好些私密事。比及一個夭了宗子, 一個死了丈夫,二民氣裡雖都將算盤打得震天響,姊妹之間瞧著倒是更敦睦了。
迎春一怔,一旁探春卻已至心歎服,歎道:“還是寶姐姐心內腐敗,我是不及你的”。
誰知本日一見,那賈寶玉當真是賈家老太太的心尖子,愛到了骨子裡,旁人任是誰都要靠後,可王夫人這個當孃的,怕是在老太太麵前並不甚得臉,估計大事上也說不上話。不然二人信裡明顯都說好了要做後代親家的,賈母卻裝著不知情,一上麵就變著體例來下他們薛家人的麵子,也太分歧道理了些。
是以王夫人淚眼昏黃的與薛王氏說了幾句久彆相逢的感慨之語,就慈愛的擺佈打量起侍立在薛王氏擺佈的薛蟠與薛寶釵。見這兄妹公然如傳聞中普通,做哥哥的直眉楞眼,很有些憨傻之氣,做mm的則端莊雍容,瞧著便是宜室宜家之人,王夫人不由越看越對勁,再開口說話時也帶上了些許至心實意的歡樂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