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躊躇著點了點頭,沉默半晌還是將心底的不安說了出來:“我是怪我本身。他們孃家諸人的操行,我又不是不曉得,如何就能放心讓你把玉兒拜托給他們。如果真有甚麼閃失,我豈能對得起我們薄命的孩兒?璉兒那孩子,也不曉得能不能……”
伸脫手臂將老婆攬入懷中,林海淡淡睨了門口一眼,等下人們都退的遠了,才溫聲安慰道:“你也說了,不過是個夢。若夢境為真,我們底子現在底子不會在京裡。既然我們來了,玉兒樟兒又都聰明聰明、結實活潑,我們一家人在一處,又有甚麼可駭的呢?”
賈敏這會兒神采還是有些戚惶, 實在是阿誰夢裡他們一家子的結局都太悲慘了些, 哪怕張嬤嬤說的話非常在理, 她也有些聽不進內心。懨懨的歎了口氣, 賈敏接過溫熱的帕子拭了拭麵,點頭道:“若當真介懷,又那裡是一句老話兒消得去憂愁的?還要勞煩嬤嬤親身去將玉兒樟哥兒接過來,旁的人我都信不過。”
賈敏一起身, 守在外頭的張嬤嬤就聽著了動靜。她初時不出去,是等著主子醒神後叫人,可等了好半晌都冇聞聲聲兒, 她就有些擔憂, 悄悄喚了一聲。
不說賈璉本人操行如何,單論他在夢裡頭那樣的職位,就是個說不上話的。一個事事受製於人的公子哥兒,拿甚麼給姑表妹撐腰?林海信賴,就算他當時真的逼不得已將女兒家財都拜托給賈璉,也不過是彆無他法,圖的是舍了資財,保女兒安然罷了。以後的事情如何,他但願賈璉有知己,但是也不報太大但願。
曉得這一會子多說無益,張嬤嬤利落的應了聲,又將在外間守著的幾個大丫環都喚了出去奉侍,才扶著小丫頭子的手親身往黛玉院子裡趕,先將賈敏能夠夢魘的事兒報與酣眠初醒的黛玉曉得,請她疇昔安撫一二,又去前院兒請林樟。
賈敏還欲再說,卻被林海用手掩住了口。
心結一解,賈敏心中的怠倦之意漸漸湧了上來,林海陪著她用了晚餐,便如之前所言那般,在榻邊守著她睡去以後,才換了衣裳上榻同眠。
現在隻能光榮他與賈敏二人都健在,並不像夢裡那樣短折,自能護佑後代。至於賈璉那臭小子,等他安然返來,做先生的再好生教誨他一番便罷了。
林海這些日子公事繁忙,下衙後常常都是同幾個門客在前院書房裡用過飯,籌議好了外頭諸事的應對之法纔回背麵來,今兒連衣裳都冇換,還帶著街上的灰塵就來了主院,顯見是一進門就聽了動靜,特地趕過來的。
“至於璉兒,”林海微微一笑,拍著老婆的背柔聲道:“那孩子還算是個有知己的,常日裡孝敬我們,又心疼玉兒樟兒,你又何必為了個夢同孩子離心?”
賈敏不知林海心內已經想好了今後如何清算賈璉,聞言還很有些慚愧,本身竟因為一個夢而對向來孝敬知心的內侄起了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