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姑,覺覺!”小林晞慢吞吞境地履盤跚地走到穿廊上,摸著滾圓的小肚子,揉著眼睛,愛嬌地扯著林清微的衣角晃了晃,大眼霧濛濛,看起來怪惹人垂憐的。
“玉兒,過來,到母親這兒來!”賈敏朝著林黛玉招招手。
因為賈敏的身子不宜等閒挪動,加上林如海公事纏身,是以本年便不能回姑蘇開宗祠祭祖。林家當年經了建國兩朝,姑蘇林家分支人丁早已散逸寥落,每年的祭奠都隻是林如海這一脈;著人打理了正堂,清算供器,請神主,朝南牆上掛上林氏列代祖宗的畫像,隻待晚間行祭禮。
發笑地搖點頭,林清微覷著他:“你呀,是我的兒子我能不曉得麼?何況,娘正在理事兒,這麼早,除了你這小東西會冒莽撞失地跑過來,還會是誰?難不成是玉兒和晞哥兒?”
總算起來,林府現在隻要六個主子,賈敏不能太多走動,林清微又是女兒,不能參與祭酒之事,以是,林如海便隻帶了林晞一同出來上香灑酒,林清微則照著未嫁女的禮節,帶著林黛玉一同在堂外的蒲團上叩首。酒過三巡禮畢,叮囑著老管家派人守著香火,便一同往花廳而去。
“哥哥彆說如許的話”,林清微搖點頭,順著林如海的視野看去,模糊地瞧見一抹雲紋縐紗滑過,她抿著嘴,再看向桌子中間情感降落的林黛玉:“嫂子的日子已經備下了,我明白哥哥心中煩悶哀痛,但是還請哥哥顧念著玉兒和晞哥兒,保重本身!”
花廳早就襲地鋪上了紅洋氈,本地火盆裡燃著芙蓉香,雕漆椅子上皆搭了新製的銀鼠椅搭小褥子;因著賈敏的正院與花廳相通,也是最後一個年節,是以賈敏強撐著身子過來,與林如海兩人一起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了,林清微坐了上麵左手第一名,林黛玉則和小林晞一起坐在右手邊交椅上。小廝丫環亦按差役上中下施禮畢,散壓歲錢,荷包,金銀錁後,林如海便命人擺上年夜裡的合歡宴來。桌案椅子重置,男女各歸坐,底下便獻上屠蘇酒,合歡湯,吉利果,快意糕來。
一晃眼,已到了臘月二十九,各色齊備,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叮嚀青衣紫蘇一併去府中高低各處查抄有無遺漏,林清微帶著些怠倦地揉揉額頭,感遭到內裡放輕了的腳步,她笑了笑,朝門口看去:“躡手躡腳地做甚麼呢?還不快些出去!”
搖點頭,林清微止住徒林琛的腳步:“你是兄長,要好好地關照著mm弟弟,無事之時,便帶著玉兒往花圃裡多逛逛!想來也能稍稍舒緩些她的憂思——隻是,在你林舅母那邊,莫要顯出來,彆叫她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