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領著後代進了花廳,一眼就瞧見了坐著的老夫人,他幾步上前,撩起衣襬就要拜,老夫人立時上前托住他“這是乾甚麼?你是朝廷命官豈能輕言膜拜,還不起來!”
林瑜含笑回禮“瑜見過表兄!”
曉得長輩們有話說,林瑜黛玉行了一禮就同張安遠分開了屋子。
“恰是,還不過來參拜姑祖母。”
賈家的三人除了為首的阿誰是賈母處的二等嬤嬤,黛玉厥後還見過,彆的兩個倒是未曾再見過,也不知是哪個院子的,她猜必然有一個是二舅媽的人,隻不曉得是哪個。
黛玉再想不到自家另有如許一門遠親, 若論親緣確切不近,但算上撫養之恩, 那麼做親姑祖母來往也是使得的, 隻是緣何從未聽過?她眼露不解, 林海天然看出了輕歎一口氣“姑母前半生順利, 那會兒府裡也好,堂伯祖父府裡,都在京中,不說多顯赫,也算是高門,姑母出嫁定國公府季子,伉儷恩愛,更是羨煞很多人。誰料天有不測風雲,姑父和姑母之子前後戰死疆場,獨留姑母一人守著一個孫女, 也少有出門。姑父和表兄戰身後不久,為父被聖上委以重擔, 任職揚州, 這一晃也六七年的風景, 雖偶有手劄來往, 但到底不便, 加上你姑祖母寡居, 反倒是不好打攪, 不過前兩年曾有手劄來往,言及表兄留下的獨女許了人家,出嫁鎮北將軍之子。也由定國公做主,過繼定國公嫡幼孫為嗣孫。定國公府本籍揚州,遷往都城多年,但宗祠尚在,姑母此番攜嗣孫回南就是為了修族譜,將此事定下,也算是給表兄一個後。”
她返來後,初時是身子不好,厥後好了,父親也曾問起她上學之事,她尋了個藉口推委了,賈雨村天然是樂意的很。隻她是否該提示父親一聲,該如何開口呢?
林海站好拱手拜了笑道:“姑母是超品候夫人,又是長輩,就算侄兒參拜也是應當的。”
林海心中莫名有些悲慘,不知為何,玉兒口中的夢忽又在麵前,若真如玉兒所夢,冇有瑜兒,林家隻怕連過繼子嗣都不成,一脈斷絕,玉兒無人護持,纔會遭人踩踏。
就在黛玉躊躇不定的時候,有丫環奉上張林氏籌辦的見麵禮,非常豐富,黛玉看了眼父親,見父親並無貳言,這才福身謝過收下。
聽到這裡兄妹兩也能明白,難怪他們不曉得,林瑜是男人,黛玉年幼,天然賈敏不會對兩人提起,隻是冇曾想這位姑祖母竟然回了揚州,黛玉想到此處,忽而一愣,是了,難怪她宿世不知,若依著宿世的時候線,這個時候她已然是到了都城,這一去一回,可不是錯過了。
兄妹兩聽父親說了回前事,各自早些歸去安息,待明日同父親前去拜訪這位長輩,臨睡前,黛玉心中各種動機閃過,此生多了哥哥,多了許先生,現在又多了姑祖母,也不知姑祖母是否好相處,該當是好的,她聽得出父親對姑祖母非常記念,想來乾係極好的,可惜她宿世倒是不知。這般迷含混糊的進入夢境,夢裡一片白茫茫,黛玉好似又聽到了抽泣之聲,另有衰老的嗬叱聲,斥責中卻帶著哀思,那滿頭銀髮的老者是誰?
張林氏的神采反倒是冷了些:“我看你是胡塗了!”
屋裡隻剩姑侄兩人在坐,張林氏這才細心的看了看多年未見的侄子感喟道:“不過才幾年,如何倒消減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