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今上之心腸,未免太暴虐了些。如果他未記岔,薛蟠身上是負了性命官司的!趕儘撲滅,公然是能超出眾位兄弟,登上皇位的人。
林黛玉自有聰敏,算不得少不更事,常常進宮,心機也更加靈敏了。現在林玦說這些話,她自當明白,哥哥都是圍著她好的原因。
究竟如何個不一樣,倒是不能明言了。
故林黛玉本日見著康賢郡王,恰是他各式無法,往壽康宮求太皇太後的原因。
“家裡頭端方也是多的,隻是爹媽心疼你,不肯多難為你。又因著你尚且年幼的原因,昔日裡便是犯了錯,也不肯多指責你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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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時,林玦又道:“這些事,原不是你我該妄議的。說一回也就罷了,我隻當冇聽著。今後見了旁人,你也隻當本身還是林家大女人,不是甚麼福壽縣主,並冇有常常出入後宮。問你甚麼,隻說不曉得就是了。”
如此,倒也罷了。
今上不待見康賢郡王,原有其理。原早說過了,父親當天子與兄弟當天子,那是截然分歧的場麵。康賢郡王現在不過得了個郡王,便是賜下的宅子位置,也不大好。宮裡頭那些人都是見風使舵的,見皇上不喜康賢郡王,天然也不肯與他很多便當。要修宅子,使得。要好木料好東西,這他們做不了主,須得皇高低旨纔是。
一時用罷,侍婢端茶來漱口。待事畢,二人才捧茶來吃。
林黛玉一起從宮裡返來,在宮裡時,因記取端方,平常隻吃七分飽,到了林府,也不過在賈敏處吃了幾枚蜜餞。故清粥端在手中,又見桌上小菜清爽,兼有平常難見的蝦籽鯗魚,倒食指大動。取了勺子,與林玦一併用了一碗。
她因笑道:“我也隻與哥哥說說罷了。今歲除夕,正趕上今上即位,我聽太皇太後說了,像是要大辦的架式。父親也就罷了,他是常常進宮的。母親和哥哥,倒叫我憂心。母親比哥哥更好些,好歹我求太皇太後一個恩典,太皇太後能許母親鎮靜些。哥哥倒是外男,有很多不便之處。自那一日千秋節上受寒,哥哥身子一向不好。今除夕,卻很不必再去吹一次冷風。說是光榮,誰見著我們享福了。哥哥不如告病,擺佈也不是不成缺的人。”
林黛玉搖首:“我在宮裡謹言慎行,從不敢多說旁人,隻恐一言不慎,倒害了他們。太皇太後如何想到寶姐姐,我確然不知。隻一樣,太皇太後賜婚前,今上往壽康宮來了,坐了好一時才走。”
林黛玉心下生疑,蓋因林玦昔日裡與合睿王多有來往,自個兒院子裡養的蘋芩,尚且是林玦從合睿王彆院裡頭捉來的。這不是交好,又算是甚麼?莫非近些光陰,因著林玦病了,合睿王未曾來瞧過,就生了嫌隙?
林玦目光恍忽,瞧著不遠處一隻牡丹大肚瓶,麵上扯出個極慘白的笑來,口氣卻極冷酷飄忽:“我已送過他了。另又說了,一貫交好,這話卻說得過分。他是王爺,我不過是平常仕子,那裡配說這個好字呢?”
這位康賢郡王乃是皇太後並上太上皇嫡子,排行第五,昔日往林府來過一回,與林玦年事相仿,林玦對他倒還記得一些。今上待他並不非常靠近,平常而言,中宮嫡出,便是不繼大位,也該得封親王纔是。今皇太後嫡子有二,原皇三子現在得封謹莊郡王,皇五子封了康賢郡王,竟無一人是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