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低下頭看疇昔,林玦低著脖子,不知在看些甚麼。少年白|皙細嫩的脖頸上頭有層稀少絨毛,勾得民氣|癢,恨不能伸脫手去碰一碰。他動了脫手指,似下一刻就要伸出去……
這話說得不倫不類,卻實打實戳中了皇上心底最弱的那一處。他掃了張華顯一眼,“朕若隻是想做他的主,何至煩苦至此?你不過是個寺人,曉得些甚麼。”他要的,是林玦能瞧見他的好處,能至心實意地待他。
張華顯叫了兩個內侍送林玦出去,自上前來服侍皇上。皇上瞧著遠方愣怔入迷,他一時吃不準該如何,隻得賠笑著上前,躬身賠笑道:“皇上,已近未時三刻了。皇上今早說了,用小食的時候要去衍慶宮陪著嫻德妃娘娘用,可現下就疇昔?”
方纔與林玦鬨得不鎮靜,皇上本就心浮氣躁,不過是礙著在林玦麵前,不好發作出來,強忍著罷了。現下張華顯自個兒撞上來,這番邪火便硬生生髮到了他頭上。
皇大將兩指併攏,與拇指貼合在一處,撚了撚,似指尖殘存|著那種細緻。
畢竟林玦紮掙得短長,他又捨不得傷了林玦,念著他年事尚小,來日方長,故放了他。冇推測放了那麼一回,他便將自個兒擱在心門以外,再不肯放出來了。
“皇上若無事,林玦這就辭職了。”
皇上的聲音略顯嘶啞:“朕曉得朕當日做錯了,不該那樣激進,反倒叫你怕了朕。不管如何,朕待你是至心的。現在想來,如果那日強得了你,恐怕本日又是另一番局麵了。”
何謂苦讀,這便是了。
秦媽媽守在外頭,見林玦並林黛玉兩個過來,忙道:“哎呦呦,大|爺、大女人來了。瞧瞧我這記性,太太昨兒才叮嚀,叫我早些叫起……”
皇上從回想裡抽身出來,冷冷瞧著他,罵道:“大逆不道的東西,這些話也是你該說的?”
“出去打,彆叫朕聞聲了,怪心煩的。”
皇上抬腳踢在張華顯腿彎處,斥道:“狗主子,要你來提點朕該做些甚麼?”
隻是這中間生了很多變故,一是太皇太後曉得了他,說必然要在千秋節上見見他。二是對合睿王有了不該有的交誼,捨不得在他之前走了。
倒是林黛玉,她昨兒原在太皇太後宮裡,特地告罪,說母親產期將近,要歸去陪著纔是,吃了晚膳倒叫人送返來了。本日極夙起家,便往林玦院子裡去,又將瑣事過了一遍,這才放心。
他的背影矗立傲然,瞧著彷彿一株寧折不彎的翠竹。那樣決然的姿勢,像是走出誰的人生,再不肯歸去了。
“是,皇上經驗得是,主子多嘴,主子僭越!”張華顯噗通跪倒在地,伸脫手來,對著臉連連抽下去。掌掌擊在皮肉上,那清脆的響兒聽著就叫人肉疼。
“擱置好久,早應當歸去了。”若非因著當日與合睿王生出那般情素,當日千秋節前他就該回姑蘇去,便是除夕也不會返來。
“走的時候,好歹說一聲。縱朕已是天子了,心底在乎的人要走,也還是想送一送。”
實在叫他如鯁在喉,食難下嚥。
隻是現現在說這些話,早已不必了。
“是是是……主子這就出去。”
張華顯天然不知短長工夫,他腦中便閃現如許多動機。口中笑道:“那林公子確然是個好模樣,又是那樣的出身,才高八鬥的,天然心氣高,有一身傲骨也是平常。主子雖是缺了一塊肉的人,到底也算半個男人,男民氣裡頭想甚麼,也是明白的。越夠不著的,便越想要。越是一身傲骨不成折的,恰好就叫人更加想猖獗褻玩。隻是皇上內心頭又捨不得,這又該如何纔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