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乃至略定了放心,這才又道:“周娛靈這樁事倒也罷了,我還聽著另一樁, 聽著實在叫人覺著光榮。”
內侍原就是宮裡頭最可悲的人。
林玦搖了點頭。他本來竟不知,一小我能裝得那樣好。疇前如風似月、潔白出塵,一朝成了天下最高貴的人,便病癒熏心,喪芥蒂狂得如許。
須知內侍、宮婢雖是服侍人的,到底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好歹是一條命,生得不好,被送進宮服侍人已經極不輕易,偏身為天子的人不把他們當人看,將他們當作物件把|玩。身為君王,做出如許廢弛德行的事來,實在叫人詬病。另又說了,他是天子,享些旁人享不到的好處,這是平常。到底賢人另有三分私心。
一時欣馥、和順等都退了出去, 隻留林玦並慕容乃至二人坐在八仙桌上。
林玦隻當今上好男風,冇推測竟做出如許令人齒冷的事來。不由道:“如許喪儘天良的事……”
“真蠢……”林玦聲音略顫,“難怪旁人都說你是莽夫,實在笨拙得無可救藥了。這裡有甚麼好的,邊陲纔是你該去的處所,自在安閒,又可保家衛國。你又不愛權勢繁華,也不是聰明絕頂能於勾心鬥角中仍然安然無恙的人,偏要往這繁亂中來……你不是笨拙,是甚麼?”
慕容乃至一麵說, 一麵瞧著林玦。林玦同今上本來說話非常投機,模糊像是至好的模樣。隻是厥後生了那樣多事,他雖曉得二人嫌隙已生,到底仍有些憂心,不知林玦現在心中待今上, 是甚麼情分。
皇上如果鐘情一個內侍,待他好好地,倒也罷了。卻更想在宣泄私慾,將殘暴儘數用在他們身上。見血是常事,便是傷得重了,丟掉性命也是常有的事。
本不過是打趣般的吻,偏林玦滋味太好,他傾慕林玦的心太重,吻著吻著便生出彆樣情感來。身子發熱,腦筋昏眩,隻想死死將懷中那人按入體內,頂頂好是永不分離,才氣不叫自個兒患得患失。
“好男風本不是甚麼大事。”慕容乃至淡聲道,“我先時與母後說了你我的事,後太上皇也曉得了,你見他們做了甚麼未曾?反都叫我彆委曲了你,也彆逼迫你。我們朝待這個,是極寬鬆的。文人雅士,也多有風聲傳出來。今上要緊的處地點褻玩內侍……”
慕容乃至定定回望他,驀地伸手,將他擁入懷中。“即使你恨意滔天,我也毫不再將你鬆開。那日馮紫英並上衛若蘭在我麵前說到了除夕宴上你那番話,我就曉得,你對我亦有動心,並未無動於衷……皇兄叫我想個忠心妥當的人,悄悄往江南來查案子。本有很多人能過來,我也該順理成章往邊陲去。隻是想到那番話,我便曉得,來江南的人除了我,再不能有旁人。邊陲天高天子遠,無黨派之爭、好處之逐,卻也冇有你。昔日我未曾遇見你,便覺著如許也很好。現在心悅你了,見不著你,便心慌難安。便是你待我若即若離也罷了,我卻想在你身邊。”
這話說得並非隱晦,林玦聽得惶恐不已,手中盞蓋原想扣上,一雙眼睛瞧著慕容乃至,暴露不成置信來,部下卻失了準,盞蓋擦著茶盞滑疇昔,傳來清脆的撞擊聲。
林玦回過神,將盞蓋蓋上,茶盞安排到桌上。又過了一時,才道:“斷袖分桃之好,自古都是有的。皇上好這個,雖叫詬病,到底也不是甚麼大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