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玦忍著笑：“偏他多事，照我說了，我們姑蘇的園子本就是希奇高雅的，他寫了這幾個字，鐵畫銀鉤的，叫人瞧見了，倒不像園子，像虎帳，劍拔弩張的。還是快些換下來是端莊，這不倫不類的，叫人看著纔是笑話。”

邢季似是早推測他有這一說, 也不慌，又道：“我們爺交代了, 吃羊肉尚是其次，另倒有一件頂要緊的事，要奉告大|爺。”他頓了頓，才又續上：“像是為著蘇大女人的事。”

登高取了披風來，林玦穿上便往外走。外頭一早套了車，他半分不斷，徑直上了車。搖搖擺晃坐了一時，便到慕容乃至現下所住的處所。

“你這話是甚麼意義？”

慕容乃至是得了太上皇的密旨暗中往江南來查案子，所查的恰是當年廢太子巫蠱案。他因是悄悄過來，並未曾知會姑蘇的官員，不過叫邢季暗中買了個宅子，以便入住。這宅子雖說併爲不久住，到底也是王爺要住的處所，故選了一處喚作滄浪亭[1]的住著，離林府祖宅相去不遠。

“先孝義王開府的時候，已然被廢。究其啟事，乃是在東宮發明瞭巫蠱人偶，上頭寫的生辰八字，乃是今太上皇，乃至今上等，孝義王的一乾兄弟，都在其列。”

林玦見了便笑：“這牌匾瞧著倒是你們王爺的筆跡。”

林玦順手將帖子扔到桌上, 道：“我正看書呢，竟不得空, 替我謝你們爺的美意。”

慕容乃至不防他說這個，倒是一愣：“好好地，又是為著甚麼？”

慕容乃至立時投降，道：“你彆惱，我不過是喜好你，你若不喜好，我今後再不說了。”

說著，自往裡去了。邢季現在如何不曉得，林玦說的話，慕容乃至是千聽萬聽的。當下便命一個小廝過來，叫他將本來的牌匾拿出來，仍掛上去。

何艾做事倒很快, 第二日就將書房的紗窗換了。林玦吃了早餐便坐到床前看書，光倒很好，看著並不費眼。

林玦認床，這是宿世就帶來的弊端，當代總在家裡高床軟枕的，養得更加嬌貴，這弊端倒更加短長了。一起上即使住的都是最好的住處，到底不如家裡舒暢，便很多時候未曾睡好。即使昨兒到了祖宅，也並不能立時安寢，想必還要住上兩三日，方纔好了。

林玦上前幾步，並不與他見禮，隻在他身前坐了，口中說：“你一貫不在乎這些，本日倒很有雅興，念起詩來。”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用在這處雖並不非常得當，到底也是阿誰意義了。”林玦又吃了一塊八珍糕，終覺太甜了些，便捧茶來吃。溫溫的，恰好入口。吃了半鐘茶，他才道：“你才寫了叫人掛上的那塊牌匾，我叫人摘了。”

想必因著慕容乃至現下是私|密往姑蘇來，故世人都隱了王爺中的前一個字，隻稱爺。

林玦進了院子，欣馥正在外頭候著，見林玦過來，便朝裡道：“爺，林大|爺來了。”

林玦也不放下書，隻道：“你們爺叫你送帖子過來？”

欣馥端著茶出去，捧與他吃了，另又領著幾個小丫頭，端了些點心過來。林玦掃眼望去，隻見有八珍糕、核桃酥、玫瑰麻餅、雙色豆糕、蘇式船點等物。旁的倒也罷了，船點倒是好久未曾吃了。

“這卻也不是，姑蘇的點心不免甜些，我媽和mm他們倒喜好得緊，我吃一兩口倒還使得，是故裡的東西，吃著熟諳。若吃得絮了，倒覺太甜，倒是平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