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雲俄然叫道:“老祖宗,莫不如叫叔父幫手。”
三春及史湘雲被賈母這常日裡見不到的厲色所威懾,愣愣的不敢轉動。
賈母一身藏青色的折枝花草錦袍,麵上套著一件絳紫色的對襟立領緞褙子,一段玉帶頭套束在額上,神采嚴肅的端坐在閣房正方的檀木軟被靠椅上,全然不見昔日的慈愛之色。
王夫人見賈母一臉難色,忙道:“娘娘那邊說是有體例的。現在娘娘身懷龍種,這看在皇子份上,賢人也不能下了狠心啊。”
眾位夫人和媳婦、女人們天然連聲應下。
賈母嘲笑了一下,方道:“現在是賢人和翻戲歲都下了狠手,你覺得還能保全他們二人?”
龍座一旁垂首站立的大寺人李德海暗自抹了抹盜汗。心道,難為陛下要撤除四王八公了,哪個帝王能忍耐不聽話的臣子?
王夫人一愣,絞了絞青花對襟褂子的衣角,才道:“媳婦想著,總不能讓老爺在內裡刻苦吧,再如何,也是要想體例將人弄出來的。”
戍邊?賈母內心嘲笑,這被封為九省統製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了,前些日子倒是能在京中這般蹦躂,這下子出事了,便這麼快就戍邊去了,可真是巧啊。
作為本次擅自倒賣官鹽的從犯,甄家的罪名可大可小。天子夙來不喜甄家,天然是想越大越好,隻不過義忠王一黨卻死力保全甄家,便誇大了賈府的罪名,反而說甄家將功抵罪,可免受懲罰。
待世人皆退散出去,賈母便揮退了閣房的眾丫環婆子們,又叮嚀鴛鴦親身去內裡守著,不聽任何一人靠近。
“住嘴!”賈母喝道。隨即掙紮著從軟椅上站了起來,在鴛鴦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指著王夫人道:“就算是要了我這條老命,也千萬不能扳連了娘娘。現在娘娘腹中的皇子是榮國府上最後的但願,你們如果敢起一絲心機,老身便將她趕出這府上!”
團花的軟椅子嘩啦啦的擺滿了榮壽堂的閣房。
王夫人聞言大驚,“老祖宗,大伯和老爺但是甚少參與這黨派之爭的,老爺更是一個五品工部員外郎,這如何的會惹來賢人和翻戲歲了?!”
賈母天然曉得這些小輩們不頂事,也隻是藉此機遇敲到一番罷了,見都曉得了,便退散了世人,隻留下了王夫人一人。
王夫人入府這麼多年,第一次從賈母身上看到了一種殺伐判定的氣勢,內心不免忐忑起來。兩隻手捏著帕子,坐在團椅上悄悄的等著賈母示下。
王夫人和邢夫人忙拿著帕子擦了眼角。
早朝之上,天子端坐在龍椅上,滿麵怒顏道:“甄家此次倒賣官鹽雖是從犯,但是私通鄰國,罪同叛國,此罪豈可免?!”
賈母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厲色道:“你道老身莫非是那般狠心的嗎?現在娘娘好不輕易有了皇子,如果今後能產下宗子,憑著娘孃的品階,說不得還能爭一爭阿誰位置。那就是我榮國府潑天的繁華。為了保全娘娘和全部榮國府的光榮,便隻能這般了。老身這超品誥命也是當年國公爺用命掙來的,現在便用這身誥命去調換兩個不孝子的命,老賢人如何也要考慮考慮的。”
二人又細心的商討了一番如何的伐鼓求鳴冤,如何的助娘娘與這些禍事劃清邊界後,王夫人方纔懷著一顆繃緊的心分開了榮壽堂。
賈母閉著眼睛,圈了圈手上的佛珠,悄悄的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