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閉了閉眼,道:“嬤嬤在家歇著,也可看著府中行事,如有不當,便可直接來尋我說話。林墨現在已是進學年紀,我想著,放了嬤嬤一家出去,今後林墨得了功名,也可頂門立戶了。”
鴻雁閣裡鬨的動靜不小,林海為他自個兒的發明而心機煩亂,並未出言壓抑,兼之先前增了巡夜主子,叫人往岔路上猜想得更多,竊保私語不免傳去賈敏所居院落。
賈敏乳孃忙安撫道:“太太,現在也不晚,這一回,璉哥兒算是替您把這個事兒都擺上了明麵兒,老爺再是不能裝著胡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胤禔抬手撫著胤礽的頭頂,語聲恍惚的應道:“嗯嗯,你說的有理。”
胤礽小小的哼了一聲:這麼對付,一聽就不是至心!不過他也是真的困了,便漂亮的不再計算了!
胤礽偏頭蹭了蹭胤禔的手,笑道:“哥哥不嫌棄弟弟就好。”
“你家老太太那模樣,能交給她閨女甚麼?你姑姑心神纖柔,不是那種會拿捏了架子壓人的。而這世家,再好的家聲,也架不住民氣貪慾。”胤禔端莊評說兩句,感覺說這大師都懂的話挺冇意義,隨即笑道,“明兒拂塵宴,你是個甚麼籌算?”
賈敏乳孃點了點頭:就該如此,孃家就是初見女子的後盾,受了委曲,如果不回孃家訴說一番,這心就太苦了。
胤禔最後一句話說得極輕,胤礽如果冇有留意,怕是會錯過,這倒是叫他明白了胤禔為何會遮了他的眼,此一行連遇兩位故交,宿世之事再度膠葛上來,那個都冇法兒無動於衷,他當胤禔比他強些,卻忘了人經了那些年的磋磨,現在涵養工夫修得深厚,已非當年易怒的直親王。
李誠早得了胤礽的叮嚀,見錦瑟來與他說話,笑麵呼應說話親熱,叫錦瑟立時安了心。未免擾了屋中小爺憩息,兩人便往廊下走了兩步說話,很快熟撚起來。
賈敏屋中。
見錦瑟麵上帶笑,賈敏乳孃便冇將屋中仆婢遣退了去,轉頭看向賈敏,道:“太太,您再聽聽錦瑟如何說的吧。”
賈敏曉得錦瑟對她的衷心,將人細心打量一回,見人麵上並無惱色,反可見暢快之意,拿著帕子點了點眼角的濕意,微微點頭。
胤禔沉默半晌,再開口語聲非常嚴厲:“保成,自打來了江南,你身上這戾氣有點兒重。”
此時,林海書房中仍燭火未熄。
這小小的人兒,當真是智多近妖。錦瑟心頭一驚,隨即又拋開了惶然,不管如何,自家表少爺是向著自家太太的就好。
錦瑟進了屋來,向賈敏行了一禮,道:“太太,璉哥兒說現下夜色深了,他不便過來,就遣婢子來將鴻雁閣中產生的事兒給您說說。”
“天然是殺猴警雞。”胤礽笑了笑,道,“但願得林海明白我這是來者不善,冇想著亂來我。他叫我姑姑攆了自家的主子去,我總得叫他也清楚了那種尷尬滋味纔好,說不明白的事兒,叫他感同身受,他就懂了。”
先前冇人替她說話,賈敏雖感覺委曲,但也是挑選了忍耐,現在有人替她說出了她的委曲,她竟感覺不想忍耐了。
賈敏聽錦瑟將鴻雁閣中世人言語一一道來,先前的心傷再是忍不住,滴了兩點淚,看向她的乳孃,輕聲道:“嬤嬤,如果我當初聽了你的話就好了。”
林嬤嬤想了想,心知本日之事他們並不占理,如果強求留下,怕是要傷了林海與她的情分,再者說,不管如何,她家老二的閨女現在是府中姨娘,情分在,以退為進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