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水汜和水泱聯袂同來,讓太後展轉反側一夜不得好眠,本日晨起便晚了些,水郅攜水泱從鳳儀宮祭奠皇後返來,曉得太後未起,父子二人在宮內行了禮便去前朝理事,太後起家後曉得,心中又是一番不安閒,又不肯深想,便留了諸女湊趣解悶。
來了!與己無關的眾女麵色穩定,心跳卻快了幾分,忙各自尋了體例諱飾,舉杯,斂袖,吃點心,嬉笑仍然。
而胤礽那是多少年練就的麪皮,這點難堪實在算不得甚麼,對周遭統統恍若不知,立在一旁沉默不語。
“我聽阿毅提過你。”
王文錦走在頭前,胤礽錯後半步而行,兩人皆不出聲,賈薔陪在邊上呆了半晌隻覺心頭悶悶,想著他這引見之職已畢,很該功成身退,便緩下腳步,漸漸落在背麵,更問了竹風那竹籃裡可有解渴之物。
水決立在路口直至瞧不見前頭人影方纔抬步下山,戒言大師在旁輕歎一聲,道:“四皇子但是不喜那三人?”
“起吧。你如何認得我?”水決看著跪伏於地的主仆三人,皺了皺眉:他本是因聽聞南安王世子和郡主入山玩耍,方纔出了亭子,循人聲而來,不想竟是趕上榮國府的人。
“大師言之有理,水決曉得了。”水決眸色沉了幾分,暗下定奪,潛龍在淵,且先忍下,待天命昭然之際,再行改天換地之事。
誕下天子第六子水泯的李充容笑道:“臣妾記得太後孃娘孃家侄孫女快及笄了,那樣豐度體貼的女孩兒臣妾見過一回便愛的不可,也不知是誰家能得了去?不若太後將人許給哪位皇子,恰好放在麵前寵著。”
“雲安見過四皇子。”走在頭前一身碧色的少年恰是宮中王淑妃孃家侄兒王文錦,其幼時體弱,常請太醫過府看視,天子對荊南王家一貫恭敬,曾令王文錦暫居宮中淑妃處由太醫診治,後因其入道家修行,更是親身賜號雲安。
又是一個姓賈的,公然是一姓人,小小年紀便都四周逢源,追求之性倒是頗得祖上真傳。水決心中嫌棄之情愈盛,更微有惱意:也不知似京華雙傑、王文錦如許的人物為何同這等人來往!水決幼時曾同王文錦也一處習書,對此人古怪脾氣自是曉得一二,其居於宮中時隻跟在水汜身後,連向來長袖善舞的水汶也不得與其靠近之法,也不知這賈家小子有甚麼好的!
水決心中氣悶,瞧著三人的背影,很久方纔哂笑一聲:難怪縱有那很多淩辱之事,世人仍道背靠了族氏好乘涼,甚麼無債一身輕都是大話!就如太子同水汜之間已近死局的局麵熟生是這賈家小兒同南安王世子從間調和,再看王文錦本日同賈氏一族靠近,便可知王家現在情意如何。不過,時候久了,那麼些人總不會永是一條心,他隻要在旁看著,看他們能風景到幾時!
趁著那邊兩人說話,胤礽拿眼去瞧跟在王文錦身後的賈薔,得了人一個帶著安撫意味的笑,不由微微挑眉:本來不是來找茬的。
“起吧。雲安過分量禮,父皇說過你現在算得半個世外之人,無需行叩拜之禮。”
咦?彷彿還是來幫手的?聞聽人言,胤礽欣然隨之辭職。
程毅?本來程毅先前說的厚交乃是此人。千思萬緒心頭掠過,胤礽回身與人對視,靜待下文。
寂靜之間竟生出些劍拔弩張的對峙氛圍,不幸水決身邊的侍從縱心中焦心,卻害怕於其常日裡不準人擺佈其意的狠厲手腕,隻得寄但願於傳言中善解人意的賈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