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三人說了回前朝政事，水郅忽的向水泱道：“太子不若方纔安閒。”

水汜驚奇的看著水泱將一盤極甜的芙蓉糕用了大半，伸手拍開人伸向棗子糕的手，道：“內心不痛快？”

宮中甬道沉寂，水汜裹著剛從熏籠上取來的披風，並不覺冷，徐行而行，正考慮本日各種，就聽身邊侍從喚他：“大皇子——”

方森傑歎了口氣，側躺榻上，曲臂撐頭，看著擺在地上的假山石磨，悠悠道：“你還是聽你門徒的了。”

“大師都安放心心的各司其職多好，冇得把心機都用在那些個較量上頭。”霍百裡也歪在榻上，隻不過他是舒舒暢服的靠在軟枕上。

這答覆但是滴水不漏。水郅極輕的歎了口氣，擺手許二人退下。

“本日星樞樓中，水泱的輩分、年紀都是最小，天然儘情幾分，在宮中，水泱是太子，自有為人榜樣的任務在。”水泱答得不急不緩，可見為肺腑之言。

既然水泱信他，他便不相負。

“太子很好。”霍百裡盤膝而坐，看向方森傑，道，“英郡王也很好。”

水郅笑著搖了點頭，賈家瑾安但是太細心了，這都替人想到了，也好，這些小我情世事，誰都不是生而知之，老是要有人提點著的。

塗之洲將天子父子送到宮門前，便回身慢悠悠還家去。

這般光亮正大的說‘你等我編了詞兒來亂來你’，也就是此人做得出了！方森傑等著霍百裡，瞳子裡幽幽的燃著火苗。

毅兒？程鈺迷惑的看了眼塗之洲，想到此人本日是去了星樞樓，還見著了京華雙傑，心下瞭然，道：“毅兒現下如許很好，隻是不知毅兒當今在老宅可好，白日裡嫂子還來唸叨一回。”

水汜截口道：“我曉得。”語聲中有些冷厲。

水泱伸手拿了帕子擦手，正襟端坐，一本端莊的看著水汜，斬釘截鐵的說道：“冇有。”

霍百裡並未重視方森傑眼神不對，目光落在燭火上，語聲悄悄：“我少年時便孤身一人遊江湖，從不缺銀錢，倒也算不得經曆盤曲。脾氣偏執得短長，幸而得師父顧恤，方知世識錯，但這江山易改，賦性難移，我還是個為達目標會不擇手腕的人。我在這世上見著的第二個好人就是我師兄，同我一樣少年景孤，但是他很好，他會與我說事理，而不是用師兄的名頭去為我好，師兄也會行俠仗義，但是他不看強弱，隻認是非。”言及此處，霍百裡歎笑一聲，收了那些飄去過往的思路，眼神轉回到方森傑身上，道，“與其說我師父他白叟家的畢生所學儘做了兩套劍法，不如說他白叟家為我和我師兄二人之道譜劍。”

程鈺不再說話，她明白塗之洲心中的遺憾，定國侯陳成當年罹難的心結，隻是，她冇想到，這一回的奪嫡之爭的收場會如此之早，且毫無征象。

此人這是拗性又上了來，非得要個大口語。霍百裡歎了口氣，道：“你且讓我說話說話。”

見那侍從退後一步，水汜唇邊顯出一絲諷意，這個侍從並非他母妃挑給他的人，他帶著人出來，不過是不想人在他居處肇事，倒是陰差陽錯叫人覺得這一個得了他的眼，恰好他邇來無事，與人過過招，當個排解也不錯。

但是，奪嫡一事，對陣之人乃是天子與太子，她的夫婿，該當如何作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