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胤禔並肩而行的王文錦瞧了眼麵前院落，再抬眼看一迴天氣，笑道：“俞大師未時三刻講課，此時來此有些太早。”

胤礽不該話，容色好不委曲，藥糖又不是甚麼非常奇怪的物件兒，不說那潤肺止咳的秋梨膏乃是四時輪換經常用的，藥漬果脯亦平常可見，他不過籌算效仿造些精美酥糖，怎的就無人讚和？

胤礽見胤禔眼中迷濛儘去，回身將放在高幾上的墨宣取過，展開遞於人前。

水泊與水澤早在綃紗屏風後歇了，王文錦同程毅繞過織錦折屏，寬衣而臥。

走在前頭的程毅轉頭道：“不早啦，恰好能夠歇半個時候。”

翌日晨起，一家人用罷早膳，送了賈赦去衙門，胤礽與胤祉辭了賈邢氏，回自個兒院子歇回籠覺。

王文錦轉頭正瞧見那二人當真神采，彎唇一笑，抬步進屋。

錢掌櫃進了屋，與幾人見過禮，直言道出來意：“少店主說籌算製些藥糖，錢某來杏坊，就是尋幾位共商此事。”

俞凡出去愈發寵縱胤礽，所求無有不該，天然不會捨不得一幅字。胤礽歡歡樂喜的在案側坐了，斂袖磨墨，俞凡坐回書案以後，提筆凝神。

胤禔就著胤礽的手看了半晌，點頭道：“確該你求了去，此筆法間所述胸臆，非得三兒纔可儘知。”

“我不認得！不過那是獵奇，隨口一問。”水泊拿眼夾了水澤一眼。

幾人正愁著，就聞得學徒稟報：“幾位先生，蓮枝衚衕的錢掌櫃來了，說是有事相商。”

起家換衣，胤祉坐在軟榻上，接過竹風奉上的杯盞，想起被褥間的暗香，問道：“本日這被褥用新竹架曬，但是哥哥叮嚀的？”

鬆瑤書院附近多有民居，家資豐富的人家為了在書院肄業的後輩皆在附近或賃室而居，或買下宅院來，這幾位毫不是無處可去，偏要在一處，怕是隻這一處，有朋友在側相伴，又清淨非常。

巾帕、水、盆、皂角、青鹽，俱是齊備，倒是得自個兒脫手整備，王文錦將屋子瞧了一回，直歎幸而幾人皆是小兒身量。

程毅湊到王文錦耳畔，悄聲道：“雲安今後常來纔好，昔日隻我一人獨臥，實在空蕩得短長。”

醫館幾位坐館大夫聽太小廝傳話，禁不住相對苦笑，憑藉北靜王府本是為的安穩計，不想這少店主心機活泛，想一出是一出，教唆起人來一點兒不含混，他們可有些年冇這般繁忙，幸虧，終是不必提心吊膽。

喃喃勸著胤礽不要急的胤祉，倒是聽著了當夜二更的梆子聲，並非冇事兒空耗，更偶然糟蹋自個兒身材，實在是白日裡睡很多了。

水澤捧盞點頭，水泊執扇虛點胤礽，麵上皆是無法之色。程毅則麵露憾色——他怎的就冇趕上如許知心的兄長！他府中從不見此物，他也是有一回在他姑姑處小住趕上倒春寒，被他姑父塞了罐藥糖方知此等好物，偏他父親嫌棄以藥糖代藥之法奢糜，道說世家以後更該知苦味，不準他母親縱他。

胤禔瞧著王文錦麵上感慨之色，笑道：“文錦何不猜一猜？”

俞凡聽得動靜，撂下筆，起家相迎。世人見禮。

胤礽曉得胤祉美意，口上應著，往書院去的一起上都在揣摩這酥糖的調漿、拎汁、添料。

胤礽側身而臥，看了閉目平臥的胤祉好一會兒，伸手點了點人微腫的眼瞼，道：“三兒，我書房案上幾卷筆墨是霍先生在江南一帶的紀行謄本，你這幾日描紅之餘理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