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俄然有種不妙之感,瞪大了眼。
賈赦笑道:“我麼,倒是看人的。如果不認得的人買了,我隻當個笑話兒,如你這般感喟一番。如果那陳瑞文買了,這廝是個色坯。如果你璉二哥買了,乃是璉兒心善。”
“人有親疏。然親疏當中又有親疏。你母親是我弟婦婦,論理也是一家人。偏你璉二嫂子腹中之子乃我是親孫子,我盼了這些許年才盼來的。較之孫子,你母親於我便疏了。”
說的寶玉倒有幾分忍俊不由。
厥後公然賈政升了一級,爬上正五品虞衡清吏司郎中。
賢人一愣:“他兄弟不是不睦麼?”
賈母終道:“很好,兩兄弟要相互攙扶,家屬方可暢旺。”
“舊年我轟隆般清算榮國府,乃是因為你母親做了很多事。”他不但不再坦白,乃至添油加醋的將王夫人之事一樁樁一件件說了出來。
誰知幾位嬤嬤早得了賈赦的叮囑,鳳平二人才進了院子,有位嬤嬤一溜煙兒奔去奉告賈赦了。
賈赦道:“在背麵修了個小佛堂。你今晚便去那裡存候罷。”
這二人都在衙門,尚不知出了何事,得了信兒急倉促趕來,見榮禧堂外頭拴著兩條大狗、內裡跪著金釧兒,另有兩位大夫在一旁。
平兒忙說:“奶奶,且尋了人查去!”
賈赦因讓他們倆坐下,喝半盞茶潤潤喉嚨。接著先是金釧兒一五一十又招了一回,後是大夫道、現在鳳姐兒懷胎尚不滿三個月、受了氣極易滑胎。
天子也八卦,遂細問何事。薑文便陳述了一遍,道:“論理那一句話的並未曾對他那寶貝孫子如何。偏恩侯盼了好久才盼到兒媳婦有了,瞧那孩子跟珍珠似的。”
榮國府至此方成了一體。
賈赦點頭道:“與你無關。你那裡曉得?現在隻是讓你曉得罷了。”那意義,要如何措置您老就彆管了。
賈赦早預備好了,翹著二郎腿坐在藤椅上,藤椅子擺在院中,舒舒暢服喝著小茶看著紀行。金釧兒便丟在地下,偏不敢則一聲。
寶玉一愣:“既是她那般不幸,又有孝心,送她一副棺木何妨?”
賈赦道:“疇前有些事,我念著老二你……說好聽了是樸重端方、說刺耳了就是陳腐,並未曾奉告你。”遂將王夫人貪墨公款並疇前那些劣跡悉數列舉出來。乃歎道,“疇前她隻貪墨些財帛,她害了的那些人我都不認得,故此不覺。現在她衝我孫子動手,你莫要怨我,我已是忍不得了。”
賈母眯著眼看了他半日。
賈赦哼道:“已是攆出去了。若非你璉二嫂子無事,她這條命天然是交代了不算,她百口的命隻怕都交代了。你母親如何不曉得?金釧兒也是胡塗的。她一個丫環豈能賠的起小主子?想做姨娘也得有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