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曉得此時言語有力,乃遞了他一條帕子。
終究,賈赦問李三道:“我們該編編賬了吧?”
賈赦翻了他一個明白眼子:“因為皇上不缺人願替他效力,人家不奇怪你。這會子又不是戰亂年代,武將那裡有那麼值錢了。況武將若不安生、鬨起來不好對於。人家既然繳了你的刀槍,又不想用你,乾嗎不滅了潔淨?”
“人無近憂,必有遠慮。莫看著我,我冇說反。我那兩個老友俱是賢人親信,一文一武。現在薑武還是員小將,然賢人愈發穩了,甚麼太上皇虔誠樂善都不是敵手,遲早我們薑武將成大將。偏賢人還不穩之時他那些兒子便已鬨得烏眼雞似的,恨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賢人在一時還罷了,他若不在了,新帝許是能容下先皇文臣,卻一定容得下先皇大將。”賈赦長歎一聲,“鳥獸儘、良弓藏。翻返來講,鳥獸不儘,良弓不藏。如果有個強大的匪賊一向占有江南,朝廷如何都何如不了,薑武便安然多了。”
李三笑道:“那替我想呢?”
好久,他方咬牙說了出來:“……我母親乃是累死或餓死的。”
“非也非也!”賈赦連連擺手,“我是來勸你們不要降的。冇準過些日子我那朋友薑武會來勸降,我趕在他前頭勸你千萬莫降。”
“這天下的事,多數不講事理,誰的拳頭大誰有理。我與小齊眼下看著挺得聖寵的,若新君有一日想清算我們也輕易得很。我們都手無縛雞之力,便如同先義忠親王之狗腿子對於齊老爺子那朋友普通。故此,有薑武一日,便有我們一日。終歸是武將有威懾力些。”
彭潤又看了他一眼,彷彿不信。
賈赦費了很多勁將淚憋歸去,聲音仍有些哽咽,歎道:“可惜了,現在是亂世。”
出門一看,彭潤無有半分倦意,還是寂然立在那邊。
“請說來。”李三端起茶盞子,抿了一口。
李三也未幾問,請賈赦與彭潤坐下,讓人上茶。
李三忙一疊聲的喊人來添茶。因又令人拿文房四寶來。
李三因問何故。
“我方纔未曾唱完,隻唱了一末節。”遂不待李三客氣,將那首“聽媽媽講那疇昔的事情”全部唱了出來。
賈赦點頭斧正:“是導師!”又低聲道,“在一個匪賊跟前說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是找死麼!”
賈赦笑著擺擺手:“你這麼客氣我不舒暢,我們安閒些好。”因說,“世上洗白有很多種。招安最笨。我揣摩著,你們仍然須得有刀槍,如此方可不至於讓人想滅就滅了。然不成太顯山露水。如有大兵壓境,我與你們十六字規語。”
李三不明以是,仍道:“好聽得緊。”雖唱的不甚好,曲子委實不錯。
“他看你那眼神,如看了同道普通。”
說得李三連連點頭。
馬車伕因喊道:“先生,天快亮了,我們須得快些。”
李三驚問:“榮國公?”
話說賈赦與彭潤跟著那男人入了大寨,雖是夜晚,也可見這寨子層層疊疊豪闊得很。那大廳中愈發劃一,雖無雕梁畫棟,桌椅都是上好的酸枝木的,款式雖不繁複,卻非常大氣。
他們一官一匪便喝著茶唱著曲兒,坐在那邊編賬。賈赦半點不問他本來賬目是如何,隻闡發如何能晃點過薑武去。終究定下了“賣糧贏利洗白”這一目標。隻說李三他們得了糧食本來也同那些官員普通,賣了錢買莊子買鋪子,經常換個身份在販子中當財主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