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人怔了怔：“二爺還曾提起我來麼？”

鴛鴦此時已返來了，瞥見襲人大吃一驚！頓覺慚愧，連這麼點子事兒都冇辦好當。賈母見她臉紅，還覺得是臊的，忙笑道：“鴛鴦丫頭也避一避去。”見鴛鴦承諾一聲，腳底下走得緩慢，嗬嗬直笑。

待鴛鴦走了，賈環有幾分慨然。賈寶玉、史湘雲、金鴛鴦三個，本是賈母最信得過的人，現在他們要聯手對於賈母了。

襲人拭淚道：“二爺早已鐵了心了，我才……離府求去的。”

賈母見她已是一副婦人打扮，歎了一聲讓她起來，問道：“你過的可好？”

另一頭，方纔鴛鴦出了賈母的屋子，隻做要去廁所，一溜煙兒似的奔往賈環屋裡。

鴛鴦隻覺有些不當，方要相勸，又嚥下了，隻低低的應了一聲“是”。賈母對勁的拍了拍她的手，鴛鴦心中倒是驚濤駭浪。

鴛鴦低聲道：“主子一時不察，老祖宗命旁人尋著襲人，這會子已在她白叟家屋裡伶仃說話了。”

鴛鴦低頭應是。

賈環想了想：“我也不曉得他為甚麼不要屋裡人，疇前還覺得襲人必是要跟他一輩子的。我先問問寶二哥哥去；你隻說冇找到襲人便罷了，她白叟家總不能本身找去。”

鴛鴦奇道：“老太太，她都走了那麼些年，當年那事兒還查來做甚麼？寶二爺本是為了要去書院讀書纔打發她走的，現在又極長進，與她並冇乾息。”

她二人進了府，襲人含淚給賈母叩首：“見過老太太！”

及見到賈環，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頭道：“三爺，主子今有一事特來回三爺。”

她家的父母兄嫂早在多年前就已被賈赦與旁的賈母親信一道放出了府，鴛鴦拿些錢替他們購置了份小財產，現在在外頭倒還安生。她原想著，來日奉侍賈母歸了西，想來賈赦賈環皆不會再留她，隻需待賈母孝滿求去，必能得成。靠不靠著環三爺皆不要緊。不想賈母竟俄然有此動機！

賈母嗐道：“我當是甚麼事兒呢，本來不過是個小小的曲解。這孩子，內心堆著很多事也不跟我說。”遂放下心來，安撫了襲人半日，又賞了她十兩銀子。

賈母又說：“隻是前幾日我跟他說此事，出了些奇特。”鴛鴦雙眼一亮！“他竟說是不想要姨娘通房，還提起襲人來。故此我方命你去查她的。你將她找到，帶入府來，我有話問她。”

襲人麵上有了幾分恍忽，一時神遊舊事，半日才說：“恭喜老祖宗了。”

數月前，賈環特尋鴛鴦說話，隻托她好生照看賈母，倘或她白叟家有甚麼奇特之舉，如莫名其妙想請官媒之類的，還望施以勸戒，並快快命人來給本身報信。鴛鴦隻當他被賈母賈政上回欲替賈蘭求親蘇家之舉嚇著了，便應了。不想賈環接著又說：“鴛鴦女人有膽色又機警，還比平常女子多了幾分目光，實在可貴，來日必能得個好人家，做個堂堂正正的娘子。煩勞女人了。”鴛鴦心下頓時明白，環三爺在拿她的畢生做餌誘她做探子！饒是鴛鴦忠心耿耿，如此大的引誘實在難擋，況本也不是好事，不過是盯著賈母莫讓她胡來罷了。遂躊躇再三，也未曾拒了，也未曾應下。

賈母一心覺得她是捨不得分開本身，點點頭道：“你的心我曉得，惦記取我這個老婆子。反正寶玉也在我院子裡，你又不消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