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道：“我膽量大！”又指她弟弟，“他怯懦！”

男孩兒辯道：“我冇嚇著，是驚著了！”

“挑的大旗上寫了‘程’字！”報信的說，“實在太快，一起跟飛似的！”

鄭潮兒這會子已爬了起來，也不上馬，就立在地下問道：“何事？”

福建總兵衙門離巡撫衙門並不遠，程馳帶著黃文綱纔剛走到路口，劈麵撞上鄭潮兒領著兵馬趕過來，黃文綱遠遠的便喊“鄭大人救我！”不待鄭潮兒說話，程馳捧起火.槍“砰”的一扣，正中鄭潮兒的馬首。那馬雙目正中開了個血口兒，嘶鳴一聲，倒地而死，將鄭潮兒摔了下來。

鄭潮兒嘲笑道：“整兵、去南平！”乃翻身上了第三匹馬，“阿誰林智囊都把戰書撂到眼皮子底下來了，我若不去，豈不教天下人嘲笑！”

“不止，智囊另有一令。”程馳淺笑道，“不然，依末了將這支人馬的腳力，昨夜伏在郊野、卯時開城門便攻進城來直撲黃大人家宅、定能趕在鄭大人甲冑披掛劃一之前帶黃大人出城。”

老頭兒纔要說話，偏外頭又出去一小我，道：“二伯、大哥，快些，畢竟這是旁人家裡。”

黃文綱苦笑道：“小夥子好眼力。不錯，我纔是黃文綱。卻不知本官與你何冤何仇，你破我城池、殺我士卒？”

老頭頓時躥到跟前一把扯住他，親親熱熱喊了聲：“親家公！”曾阿驢懵了。老頭轉頭道，“大狗子，還不快給老丈人叩首！”

是夜安好，偶有蟲聲續斷、鳥語呢喃，輕風催落零散花瓣子。福建巡撫家的三女人無端心境不定，於月下得詩一首，眉頭微蹙。有丫環上前勸她安息，她又無端四周張望幾眼――並無不當之處；終扶著丫環回屋了。

曾阿驢忙一麵叩首一麵說：“師爺，我那孩子不是逃竄，是讓張婆子逼得活不下去了！”遂哭訴張婆子如何狠心、如何吵架磋磨他女兒，他女兒如何不幸。

曾阿驢恍若驚夢：“快快起來起來起來……”

黃文綱怔了。反是章師爺問道：“那裡來的兵馬？”

曾阿驢爬了起來，彎著腰顫聲道：“主子就是曾阿驢。”

他們昨夜便已清算安妥了拉貨的車馬，隻大略洗漱了會子，連早餐都冇在店裡吃，鬧鬨哄出了堆棧，趕在卯時開城門的點兒揚長而去。

忽聽“砰”“哎呦”兩聲，卻見黃文綱有個親衛捂住了胳膊，胳膊上立時有血排泄來。程馳道：“玩西洋火.槍，比的就是誰手快。你不及我。”又看了看他，“膽量可嘉，黃大人來日回府，可好生賞他一賞。”

黃家的人旋即驚醒，一片驚呼“走了水”，守夜的敲起了鑼。這柴房不是獨一間，中間另有兩間堆著柴火呢，不一會子也都燃了起來，並引著了幾株樹。世人奔過來七手八腳的滅火；火勢實在太大，足花了大半個時候才滅了下去。三間柴房燒得隻剩下空架子。

黃文綱怒道：“冒莽撞失的成何體統！”

男孩兒忙說：“我膽不小！”

章師爺嘲笑拍桌子喝了一聲：“不知死活！”又道，“芙蕖乃是背主逃竄，老爺已派了人去拿她返來。”

“我們二爺這就去結賬。”

未幾時，敵軍疇前頭殺入後院，領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章師爺一瞧，不由暗讚：此人天庭飽滿、地閣周遭，是極可貴的福相。那年青人脊背筆挺走到黃文綱跟前抱拳道：“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