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聽了，頃刻欲去推讓。腦中忽閃出一個莫名的動機來，又想了想，終是隻低頭謝了恩，潔淨利落的清算東西搬疇昔了。她順勢向小丫頭子探聽府裡各色人等，卻未曾聽到有側妃，隨口問道：“如何王府裡一個側妃都冇有嗎？”

最後送姐姐一句話，活在當下，每日每時過好了，將來的事交給將來。

賈母一驚：“這是何意？”

王妃安然受了，才笑道：“快起來。”又向她一一先容了霍煊旁的姬妾，因問道，“昨日我有些忙，竟忘了問你叫甚麼呢。”

賈母思忖道：“莫急，雖不知啟事，隻怕本日太妃很有幾分麵上無光。且待她舒緩些、過兩日再去。他們家夙來與我們府裡來往甚密，必不會慢待大丫頭。”

孃兒三個遂到了元春的院子，賈母瞧裡頭整整齊齊的，歎道：“王妃是個妥當人。”

龔鯤撇嘴道：“罷了罷了，我曉得你膽小包天。”遂當真與他安排去了。

賈母頓時便狐疑到賈赦頭上，過了會子又搖點頭。賢人聽了元春的名兒俄然發怒。若隻是大丫頭被賈赦鼓動了些不好的話，賢人淡然措置便是，何故發怒？因將這一條撇掉了。

賈母見她問了兩回，隻得將賈環賈琮也說了，隻道“跟了一個甚麼鏢師學武，顯見不是有出息的，那裡及得上寶玉一根手指頭”。

元春張嘴想說甚麼，又嚥了下去。半日道：“隻是世子大了……”

因這兩日元春都未曾過來尋她求庇護、依著元春的身份又不敷格存候，太妃心中不痛快，麵上也有幾分冷酷，隻說了些場麵話，又讓人請王妃與元春出來相見。

女子嫁人如投胎，投得不好便是一輩子。大姐姐若信得過我，暫裝傻做憨忍些光陰，莫與那府裡的王妃側妃各種妃搶男人，來日必能尋到機遇離開南安王府，另覓乘龍，總要當個大老婆纔是。既然宮中遲誤了這些年，也不在乎多遲誤兩年。

賈母怔了半日，手足皆顫，俄然哭起來：“不法啊……”

王夫人替她補了一份嫁奩，因她身份太低，不敢逾矩，東西並未幾。元春情裡徒然生出幾分淒楚來。

賈母點點頭：“她既肯給我們府裡顏麵，想來待你不會差了。”因細問她這幾年的顛末。

元春想著那日收到的紙糰子，委實又魯莽膽量又大。南安王爺喜好甚麼女人，他從那裡曉得？此子想是不簡樸。她前後考慮了一陣子，決然道：“祖母，隻怕你平日都小瞧伯父……了。”她背麵本另有一句“小瞧了琮小子”，又嚥下去了。

賈琮哼道：“一個侍妾算甚麼？秦家姐姐但是八抬大轎抬進了隔壁的東府，不也出來了？再說，聽聞大姐姐也聰明的緊，趁她現在恰在人生最慘的時候給她翻開一扇窗戶，讓她可彆將她的聰明全使在爭寵上了。若她成了、得了霍煊之寵，我們家就得被迫跟南安王府捆到一處去，恐遭賢人惦記；若不成，白白捐軀一小我才，太不劃算。你是曉得的，我但願這世上人儘其才。”

元春道：“妾當真不知。隻是俄然被喊去太後宮裡，俄然奉告我此事，俄然離宮……”一語未了，雙淚已垂下。

王妃因將後果結果細想了一回，問道：“昨日是如何回事？依著你的出身，並不該是現在這個身份。”

王妃驀地想起前些日子的謊言來，驚得身子都坐正了：“彷彿聽人說，榮國府的大女人就是這個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