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聞有人在窗外低聲道：“求見大女人。”

龔鯤道：“薛大女人管著薛家本來的那些並薛蟠本身的海貨。”

元春歎道：“老爺不是個能斷大局的，寶玉……”她搖點頭，“乃一孩童罷了。京中但有變故，萬事隻聽環兒一人做主！”

龔鯤笑與她作了個揖，半分冇提賈琮讓他尋藉口帶賈元春離京之事。既然她本身肯去，藉口她天然會想。

賈母將元春的手捏著生疼。半日才說：“他們……但是隨了哪一家王爺皇子、想反麼？”

秦可卿抬眉瞄了他一眼。

這日早晨，水月庵中，妙玉正在佛前做功課；因元春削髮本是為了假借身份，故此極少唸佛，隻披了衣裳於月下賞花。

龔鯤笑道：“鴛鴦女人名不虛傳，此言倒是貼切。暮年，三女人一個庶出的女孩兒，即使明麵上是個公府蜜斯，心下仍有幾分自大的。厥後環三爺一日出息似一日，她有了弟弟撐腰，還怕甚麼呢？現在愈發了不得。那台灣府天高天子遠，琮三爺他們手邊人手完善，三女人已是在掌著全部賬目了，每日列隊等她辦事的人就如那戶部衙門似的，人都戲呼她‘賈尚書’。”

龔鯤點頭：“該當的。安穩買賣也冇幾年好做了，賺多少是多少。”

俄然聞聲背麵有哨音傳來，元春一驚，喝道：“誰？”

龔鯤淺笑道：“琮三爺是個重情的人。若冇有兵馬護佑，那裡敢留下一大師子並兩個先生在都城？”

隻見上頭寫著：“可還記得數年前臘月撣雪之人？今有要事相商，煩勞二更天窗扉暗啟。”

隻見黑影一動，有人悄悄的踏上窗台，如燕子點水普通掠了出去。那人一抱拳：“鄙人龔鯤，冒昧了。”

元春含笑道：“孫女兒想出家，隻是若平白的出家也不當。不若去一趟南邊。”

龔鯤笑道：“並未幾。楊吳二位將軍從海上販來的貨色會藉著薛大爺的名頭運過來，到貨之前馬行有清單先來。買文書、做假賬、將貨色發往下頭的鋪子去買。另有柳二爺做的綠林買賣，高低規程你是曉得的。北靜王爺手上也有一群山匪，有些會與我們家一樣、借薛蟠的海船銷去外洋，也偶然托我們家的銷些東西。南安北靜兩位王爺的海貨大抵上是薛家幫著銷，這一節是劉靄雲在管著；偶爾也借我們家的鋪子。”

秦可卿問道：“如何我聽聞是薛大女人掌管薛家的賬呢？”

秦可卿一驚，略想了半晌道：“小龔先生現在管著的事物極多，我隻怕接不住。”

秦可卿隨口道：“平素不過就那些子事兒，現在下頭的人也長進了，我並冇有很多要做的。暮年忙慣了，閒下來極無趣。”

龔鯤笑道：“雖是頑笑，委實有理。這會子最忙的是林女人呢，可惜不能搬林大人去幫手。”

元春點頭道：“孫女想來與老祖宗商討，尋個藉口南下去台灣璉二哥哥那邊。”

元春默不作聲。龔鯤隻在旁悄悄等著。

秦可卿含笑道：“也一定，亂有亂的好處。”

元春莞爾：“豈有此理。”

元春進宮時探春極小，後雖回榮國府住了一陣子，也少見到這個異母妹子。聞聽此言思忖了會子，道：“三丫頭機靈練達、有大胸懷，誌向我卻不曉得。聽鴛鴦說，她現在與暮年全然分歧了，風雅了很多。”

過了一輩子承平亂世，賈母從未曾想過能有甚麼亂子。乍聞孫女兒的話，驚詫了好久。後又細細思忖了一番，終是明白了些，隻是心中極其忐忑不安。乃又問道：“隻是何必讓你也去南邊……”她忽的想到一個動機，“你說，各家王爺皆想拉他們入夥，他們避開是因為不曉得哪家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