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岫煙沉默好久，抬目還欲討情，見元春神采泰然、不怒自威，顯見是心念果斷之人，歎道：“也罷，都是他們的命。”

賈琮瞧他的行動身材極其眼熟，有幾分劉靄雲之風，一時獵奇，脫口而出：“你該不會是個伶人吧。”

那長史官還在揣摩該如何接話，故此未曾來得及叮嚀下頭的人。榮國府這幫孩子不由分辯衝上去就脫手，長史官忙喊：“有話好說！”誰理睬他？高芒楊衡賈維斯三個領頭，隻聽乒乒乓乓一陣大亂，忠順王府的人被打得捧首鼠竄。那長史官捱了楊衡兩腳，連滾帶爬一麵逃一麵喊“都是死的嗎？”有幾小我竄到他身邊將他圍上，他爬起來轉頭看了看，捂著肚子吼了一聲：“走！”領著他的人一溜煙似的跑了。

賈琮乃道：“我不認得你們，也冇興趣認得。瞧你們這模樣我猜是替我姐姐肇事的。既曉得本身替人惹了禍、我們又替你們擋過了一回，知禮的便當好生謝過我姐姐相救之恩、快些分開纔是。莫非幫了你們一回還要幫兩回不成？誰又上輩子欠了你們的、天生就該幫著你們？”

蔣玉菡愣了半晌：“小爺如何曉得？”乃哀聲道，“舊年不過避了半個來月便讓王爺尋著了。”

厥後高芒等領著人來替庵中得救，元春便命將了緣與伶人趕走。

自打曉得楊衡是林海保護的弟弟，趙承疑芥蒂又犯了，當真令人每日在船埠留意林大人何時回京。後公然看到了楊衡父子與賈家哥倆一道接了林海登陸。不久，賢人將勞甫和調去都察院，林海高升為從一品戶部尚書，顯見乃是賢人親信。楊衡愈發毫不諱飾出門閒逛，從不憂心被人認出來；趙承天然愈發覺得他恐背麵有旁的身份了。因楊衡住在榮國府，貳心中暗自將榮國府也更高看了一眼。這會子聽聞榮國府的家廟有地痞騷擾，從速派了一隊人馬來，就在水月庵外頭護著。賈環賈琮仍不放心，乃留了二十來個鏢師在香房，還把楊衡留下了才走。

賈琮笑道：“這個極好辦。”乃命藍翔快些去五城兵馬司報案，隻說是地痞地痞騷擾牟尼院的一名姑子、人家逃到水月庵來求庇護、那些地痞竟追到水月庵來、讓榮國府的人打跑了。庵中的師父們心中不定、恐怕他們早晨再來，求五城兵馬司派人護佑一時。

幺兒道：“他們是被我強說成‘冒充王府的販子閒漢’打走的，不然顏麵上不便利。隻怕不會再打著王府的燈號來索人了。我恐他們也來玩陰的，乾脆冒充販子閒漢硬劫人。”

蔣玉菡又苦笑幾下，拱了拱手，與了緣兩個並肩拜彆，很有幾分悲壯。

元春聽罷深思半晌，問道：“那伶人呢？”

幺兒乃指著阿誰尖嘴猴腮的說：“與衣裳甚麼相乾？他方纔說的那些話多麼粗鄙、顯見是販子惡棍泥腿子才曉得的話，高門大戶裡頭連門子都未曾聽過。如果王府有人這般汙言穢語，早讓忠順王爺杖斃百回了。”言罷，不待對方辯白，喝令一聲，“打！”

那一頭，元春將本日之事又與兩個弟弟說了一回。賈琮聞聲“妙玉”二字好懸一口茶噴了出來，忙扭頭向妙玉道：“師父，你可千萬彆給我姐姐喝甚麼舊年蠲的雨水、很多年前梅花上收的雪，我恐怕我姐姐拉肚子。”

幺兒接著說：“也不知是那裡來的閒漢，好大的狗膽，連王府的人也敢冒充！當真覺得公侯府邸的人也如平常小民普通好利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