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渚紫筍,素有“翠綠芳馨,嗅之醉人,啜之賞心”之譽。薛蟠低頭看時,見那茶湯清澈澄亮,茶形靈秀,茶味鮮醇。未及入口,已覺沁民氣脾。
“你說的買賣場上的事情,我並不非常清楚。不過,那書館是如何回事?莫不是你還想開個書院??”
薛蟠大喜,車上顛簸那麼久,又爬了回山,他早就餓了。一點兒不見拘束地坐在徒鳳羽劈麵,眼巴巴地等著他讓本身。
見薛蟠小眼神嗖嗖地朝本身飛過來,徒鳳羽發笑,“我並不是說你。”
“嘶……疼!”薛蟠不敢揮爪子去撓王爺,委委曲屈地瞟了他一眼,“這不是為著王爺申明著想麼。”
他冇甚麼學問,不過投名狀這事兒還是曉得的。本身要讓這位將來的天子看上眼,可不能光是會掙幾兩銀子。那樣的話人家找誰去不可?彆處不說,隔了一條江的揚州多少大鹽商呢,拎出一個來也不比本身家底兒差。
薛蟠用一把精美的小銀叉子叉了一塊兒栗子糕送到嘴裡,感覺甜而不膩,入口即化,“王爺,您出來還帶著廚子啊?”
“不是書院啊。”薛蟠搖搖腦袋,“書院甚麼的,臨時還不可。我一個商賈出身的,如果乍一說創辦甚麼書院書院,立馬就能叫那幫子讀書人噴死——要說此人就是這麼怪呢。”
“燕子驕立,石頭虎踞;鐘峰蟒伏,淮柳煙迷,幾萬裡江山如畫;炎黃力耕,大禹勞形;湯武揮戈,周公誌決,數千年日月成梭。”
“阿誰……王爺,實在,這會子不早了。這荒山野嶺的,不曉得底下普雲寺裡有冇有素齋賣?”
水蜜桃……熟透了的水蜜桃!
到底是做王爺的人,吃的東西味道都不一樣。
徒鳳羽輕笑,坐下端起跟前青瓷小盞,“你久在金陵,想必還是吃慣了江南的茶。顧渚紫筍,味兒還不錯,可貴是每年就那麼產的有限,都是要進貢的,等閒喝不著。嚐嚐?”
的確,碧雲亭處於虎山之巔,四下望去皆在眼底,彆說甚麼景色美好的話,歸正想有人來偷聽,是不成能了。
探著腦袋看了一回,見下邊深穀陡壁,峻峭非常,薛蟠感覺有些眼暈,倉猝縮了返來。
他對徒鳳羽冇甚麼害怕心機,相反,卻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想要靠近的心態。
“王爺真是好興趣,找了這麼個處所。不過如果王爺晚兩三個月來,看到的景色就更好了。”
徒鳳羽輕笑,“這原也是讀書人的通病了。自古都說是販子不事出產,又說商賈厚利輕義,他們倒是從讀書頭一日起便講究忠孝仁義,偏生商賈所行多為反其道,看不紮眼也就是天然的了。”
“冒甚麼壞水兒呢?”徒鳳羽內心策畫著薛蟠所說的書館之事,抬起眼皮就見他笑得賊眉兮兮,“要說甚麼?”
靖王爺出身皇家,自幼便遭到最為嚴苛的禮節教誨。此時一舉一動,雖是率性,倒是文雅非常。
薛蟠目光灼灼,“這事兒說與王爺聽,最好是王爺牽頭兒——文人的筆比普通的刀子還短長呢。”
甚麼是幸運?幸運就是餓了有飯吃冷了有衣穿!
青鬆翠柏縮脖端肩——雖說是本身的主子,但是這般又吃又喝又說又動的樣兒,看了實在是……唉!
徒鳳羽對他的態度非常對勁,本來隻覺得是個內心透亮些的孩子罷了,誰曉得聽了他方纔的一席話,胸中倒似是有些大溝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