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到得軍區大院時，天氣幾近全黑了，倒是不必放眼辨路。因為這古都的夏季，白日是純白的，一到這夜裡，或萬家燈火，或皎月清輝，照得這純白溢彩流光，顯目刺眼。

本來，薛林這會兒攢了一肚子氣，尋著了出氣筒，恰好宣泄，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轉移重視力的，何如薛向問的剛好是她體貼和糾結的婚戀題目，獵奇心一下就被吊到了最高，揚在半空的掃帚倒是打不下去了。

薛向喜道：“行啊，麻雷子，丫還跟我這兒打埋伏，提了副隊長，在電話裡如何也不號召一聲，裝甚麼犢子。”

“老三，都幾點了，還睡呢，把你衣服，褲子，另有臭襪子十足都拿出來，待會兒起來，給我掃堂塵啊，今兒個都二十一了，冇幾天就過年了。”薛林橫衝直撞地推開了薛向的房門。

目睹陳佛生就要說到戲肉了，朱世軍毛了，慌得喝斷：“佛生，你小子皮癢是吧？叫你彆朱哥朱哥的叫，叫軍哥，聽不見是吧？”

陳佛生還覺得朱世軍糾結這個稱呼，也不想想他這大半年，一向“朱哥，朱哥”的叫著，朱世軍也冇定見，怎的會這會兒拿出來發難。

……………

“那倒是，這點小傷，和蚊子叮一口冇多大辨彆，三個月後，又是一條豪傑。”說著，雷小天還閒逛那打著石膏的胳膊。

薛向正想得頭痛，忽地聽身後傳來一聲叫喚，“大哥，快跑”，誰知尚不及反應，大衣領口便被收緊了，抬眼看去，不是柳眉倒豎、杏眼射寒的大姐又是何人。

朱世軍工緻避過，跳上床來，腆臉笑道：“麻雷子，你彆仗著自個兒廢了隻膀子，就在咱爺們兒麵前得瑟。丫如果再炸翅，我也就顧不得人家說我冇憐憫心，欺負欺負你這傷殘人士。”

薛林剛要出聲喝叱，順帶舉帚進犯，薛向又急道：“就老姐這技術，不曉得是哪個傢夥有福分，娶到手喲。不過，到時新姐夫上門兒，我一準兒得問他個題目。”

出得病院，還不到五點，可天氣已暗，半天的烏雲層層疊疊，如盤卷的黑布普通，沉得彷彿這天空將近托不住，壓在半空裡，要掉下來普通。天上又飛飛揚揚地飄了好一陣雪花，將本已齊踝的雪地，又增厚幾分。薛向拉著小晚踏雪而行，剛轉過牆角，便覺晚風如刀，割在人臉上，刺拉拉的疼。

霎那間，叫聲刺透漫天飛雪裡，驚起老樹寒鴉，越冬倦鳥無數。

薛林正說的努力兒，俄然傳來薛向的鼾聲，讓她好不絕望，八卦乾勁兒立時退了個潔淨，一頓腳，抱起一大堆臟衣服便出門去也。

晚放下書，跳了起來，奔到近前，拽著薛向的大手一陣搖擺，顯是對薛向的俄然呈現，歡樂已極。薛向拍拍她的肩膀，拉著她，朝滿臉欣喜的雷小天行去，身後的朱世軍、陳佛生、胡報國等人也跟了出去。

“天哥，要說你這動靜也忒閉塞了吧，韓八極那孫子這會兒比你還慘，被三哥折了一對膀子，削掉根小指，你這仇算是連本帶利全報了。”陳佛生不知何時從桌上摸起個蘋果，邊說，邊拿蘋果在空中耍著花活兒，涓滴不管他們也是才從華聯木器廠趕至此處，雷小天又何從得知戰況。

陳佛生插道：“大不了我們告訴下去，叫弟兄們重視點兒，鬨不出多大亂子的，我看四九城承平得狠，另有人敢惹咱爺們兒麼？就是公安來了也不怕，也不看咱身後站的都是誰。”陳佛生正在頑主圈中混得風生水起，天然不肯意就這麼拆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