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三枚信號彈升空時，她終究摸到了三號快艇的油艙閥門。

祁夢蝶在集裝箱夾縫中蜷成貓似的弧度。

他濕透的白襯衫緊貼著胸膛，鎖骨處的彈孔正在海水中排泄淡紅的絲線。

黃船長甩著鐵鉤從起重機駕駛艙躍下時，祁夢蝶正用舌尖舔掉掌心的冰渣。

祁夢蝶數著貳心跳的間隙，那些在影象宮殿裡擺列的琴鍵俄然主動奏響——缺失的停止符位置，清楚是外灘飯店頂樓套房的窗格數。

“九點鐘方向。”周雲帆俄然將她的頭按進浸滿冰水的麻袋堆，槍彈擦著髮梢嵌入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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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穴的劇痛化作電流竄遍滿身，她藉著起重機鋼索閒逛的慣性撲向油桶堆，旗袍下襬掠過火焰的刹時，周雲帆的配槍已經打穿西南角輸油管。

祁夢蝶聞到了槍油異化腐魚的腥氣——十五米外棧橋暗影裡，五個穿油布雨衣的人正在搬運木箱，箱角排泄的暗紅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

黃船長暴怒的呼嘯混著柴油泄漏的汩汩聲傳來，祁夢蝶將發間最後一朵白絨花塞進輸油管——那實在是微型燃燒彈，花瓣裡藏著的磷粉碰到氛圍便開端發燙。

“陳述！三號駁船發明共黨電台！”周雲帆決計抬高的聲線帶著姑蘇口音，祁夢蝶看著他假喉結上粘著的煤灰隨吞嚥顫抖。

染血的數字遇水暈開，竟在她視網膜上投射出立體的海港輿圖。

黃船長的吼怒在此時扯破夜空："給老子扒了那假皮！"鐵鉤擦著周雲帆耳際飛過，勾住他黏著假麪皮的顴骨。

那些在鬼火中翻卷的暗碼標記還在視網膜上騰躍，周雲帆扯開的襯衫下襬被鹹澀海風掀起，暴露暗紅刺青上未乾的血跡。

鹹澀海水灌入耳膜的刹時，周雲帆度過來的氛圍帶著鐵鏽味。

柴油如黑蛇竄入汙溝渠的頃刻，兩人隔著十五米火海對視。

"彆動。"周雲帆俄然用牙齒扯開她肩頭衣料，溫熱的呼吸掃過被鐵鉤劃破的傷口。

運水車碾過碎石路時，祁夢蝶後頸俄然出現針刺般的寒意。

祁夢蝶指尖銀光乍現，手術刀片劃過男人側臉時削斷三根髮絲——沾著人造血漿的矽膠麵具回聲而落，暴露周雲帆被盜汗滲入的真容。

"西南巷弄第三塊地磚。"男人低喘著將半枚青銅鑰匙壓進她掌心，鑰匙齒紋剛好與暗碼本缺角符合。

她俄然讀懂男人眼底翻湧的暗潮，將發間最後一枚珍珠髮卡彈向泄電的變電箱。

金屬碰撞聲分裂濃煙，周雲帆反手將祁夢蝶拽到生鏽的絞盤火線。

汽笛聲扯開濃煙的頃刻，周雲帆俄然帶著她沉入漂泊著油汙的海麵。

“東南風轉西北風的時候差。”降落的嗓音混著硝煙味覆蓋下來，周雲帆撕掉假麪皮的右手青筋暴起，暗紅刺青上的暗碼標記正在火光中扭曲變形。

祁夢蝶這才發明本身在無認識屏息，肺葉裡翻湧的硝煙刺痛鼻腔——那些隨爆炸騰空的桐油正化作玄色雪片，落在黃船長扭曲的鐵鉤上滋滋作響。

黃船長的鐵靴聲逼近時，周雲帆俄然將暗碼本塞進她旗袍暗袋。

黃船長的鐵鉤猛地戳進船麵裂縫，五道探照燈光柱同時掃向東南剛正在漏油的貨輪。

“誰準你們動老子的船！”黃船長的鐵鉤俄然劈開她頭頂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