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彈擦著耳畔掠過，打斷她斷續的低語。

當金屬碰撞的脆響傳來時，她已借力盪到周雲帆身側，手中金釵精準插入他腰間的攀岩索扣。

銅鈴殘響還繚繞在耳畔，祁夢蝶伸直在黃包車篷佈下數著心跳。

敵特陣型刹時大亂。

從未喚過的名字裹著血淚砸進灰塵。

坍塌的磚石將追兵隔絕在火海另一端，豎井鐵梯卻在現在收回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三秒後排闥。"周雲帆指尖劃過門縫，"鐵鏽味裡有硝化甘油的味道。"

祁夢蝶被周雲帆推動暗門的頃刻，瞥見老者抽搐的指尖正伸向腰間引爆器。

祁夢蝶解開盤發金釵刺入掌心，疼痛激起的影象如走馬燈掠過——三年前法租界地窖平麵圖、鼠疫桿菌培養皿的冷藏溫度、另有那把能翻開統統領事館密櫃的全能鑰匙圖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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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管家的奸笑俄然變調："攔住他們！"十餘枚三棱刺破空而來，卻在觸及周雲帆後背時被他反手甩出的銅製懷錶儘數擊落。

老者瞳孔驟縮的頃刻，周雲帆的槍彈精準穿透他持械的右手。

三年前法租界慶功宴的來賓名單、爆炸當日藥品運輸記錄、另有...周雲帆耳後那道永久滲血的傷口。

"到了。"車轅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陳管家的奸笑從下方傳來："周先生無妨猜猜，當年地窖裡那管鼠疫桿菌，現在培養到第幾代了？"

麵前的燒燬堆棧像頭冬眠的巨獸，剝落牆皮間暴露扭曲鋼筋，鐵門搭鈕上固結著可疑的暗紅鏽跡。

祁夢蝶在濃煙中摸索周雲帆的傷口，卻被他捉停止指按在某個冰冷物件上——那是半枚刻著數字的齒輪，與黃銅鑰匙的缺口嚴絲合縫。

假裝成敵特頭子標男人甩出煙霧彈，在混亂中將祁夢蝶拽上懸梯。

承重柱接二連三傾圮，燃燒的硝酸銨麻袋如隕石墜落。

影象如開閘大水般傾瀉，三年前爆炸案的硫磺配比、法租界失落的氯氣罐車、另有現在防浮泛裡愈發濃烈的石碳酸味。

他左手虛按腰間槍套，懷錶鏈跟著雨點擊打收回細碎清響。

祁夢蝶最後的影象，是周雲帆染血的手掌覆上她眼睛時，指縫間漏出的漫天紅蓮。

周雲帆的槍聲截斷了她的話。

周雲帆攬住她後腰的手掌滾燙，另一隻手正將打空的彈夾磕在懸梯鐵欄上重新裝填。

霹雷——

祁夢蝶的旗袍領口浸滿溫熱液體，分不清是雨水還是血水。

他指尖撫過祁夢蝶掌心的金屬物，藉著最後一點天光，她看清那是半枚雕鏤著鳶尾花的黃銅鑰匙——與陳管家袖釦的紋樣完整分歧。

她俄然對著陳管家暴露帶血的淺笑："你們在找領事館地窖裡被炸燬的東西。"

"東南三十步有豎井。"周雲帆的聲音混著血沫，易容麵具早已碎裂成屑，暴露慘白如紙的真容。

井底俄然傳來沉悶的爆炸聲，氣浪推著兩人衝上井口。

祁夢蝶卻將藥片按進他染血的衣領："你易容超時了。"指尖觸到他鎖骨處紫黑的瘀痕，那是過分利用縮骨術的印記。

他垂落的髮絲掃過她顫抖的眼睫，某種比硝煙更熾熱的氣味在兩人交叉的呼吸間伸展。

周雲帆驚怒的嗬叱被吼怒的風聲撕碎。

比先前狠惡十倍的爆炸聲重新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