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有人撞翻行李箱,泛著油墨味的報紙散落一地。
她緩緩昂首,瞥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將缺失尾指的左手伸向腰間——蒸汽裹著煤灰在月台上翻湧,祁夢蝶的珍珠耳墜在追逐中晃出殘影。
當巡查隊的皮靴聲逼近拐角時,他們身後的玻璃櫥窗俄然映出兩重倒影——戴鴨舌帽男人的懷錶齒輪,竟與老陳菸鬥底部的刻痕完美嵌合。
"左轉第三根廊柱!"祁夢蝶的指甲掐進掌心,旗袍開衩處扯開的裂縫排泄精密血珠。
祁夢蝶將珍珠耳墜旋開半圈,鏡麵折射的光斑掃過人群攢動的領口。
那些烙印在視網膜上的特性正在灼燒——目標右耳垂的陳腐槍傷、工裝褲膝蓋補丁的針腳走向、另有每跑七步就會不自發抽搐的左腳踝。
潮濕的黴味裹挾著茉莉香片的餘燼,在林羽捲起袖管的手臂上投下搖擺的暗影。
滾落的珍珠在滿地煤灰中畫出詭異的弧線,終究停在一雙沾著彩色油漬的工裝靴前。
母親繡繃上的茉莉花、焚燬檔案堆裡捲曲的信箋、另有現在月台上飄來的煤煙味,都在撕扯著她繃緊的神經。
老陳從暗格裡抽出一卷微縮菲林,充滿老繭的手指在投影儀上輕顫:"車站西側堆棧的通風管道,今晨多了三處新奇刮痕。"光影交叉間,菲林顯影出戴鴨舌帽的搬運工,那人左手尾指缺失的樞紐處,鮮明烙著林氏錢莊的飛鷹火漆。
周雲帆攬住她腰肢的掌心排泄盜汗,易容顏料在喉結處固結成淡青的頭緒。
遠處查驗井蓋傳來浮泛的反響,彷彿有齒輪在暗中深處重新咬合。
現在這些暗紅色碎屑正跟著目標奔馳的幅度,在蒸汽裡拖曳出斷續的軌跡。
祁夢蝶攥著半截扯破的工裝布料,指腹摸到內側用暗線繡著的飛簷紋路。
狠惡頭痛讓祁夢蝶踉蹌著撞上貨箱,那些在影象宮殿裡擺列整齊的特性俄然扭曲成旋渦。
周雲帆的銀鏈纏住對方手腕的頃刻,易容顏料俄然在他耳後固結成淚滴狀——與密函鋼印缺口完整符合的形狀。
戴鴨舌帽的男人俄然撞向查驗工,沾滿彩色油漬的手掌拍在蒸汽壓力錶上。
老陳擲出的銅扳手撞飛兩枚齒輪零件,七彩液體俄然在鐵軌上燃起幽藍火焰。
祁夢蝶的珍珠耳墜滾入火焰,在爆裂的刹時映出男人懷錶內部的微型菲林。
"貨運通道!"林羽的吼聲穿透鐵軌震顫,老陳的銅扳手已經卡住壓力閥。
林羽豪放的笑聲從月台另一端炸響,他拍打著搬運工後背的力道,震落了對方衣領藏著的微型相機。
她看到目標鴨舌帽內側用金線繡著的"羽"字暗紋,與林羽袖口磨損的刺繡堆疊成兩重幻影。
祁夢蝶俄然抓住他的腕骨:"他袖口的煤灰陳跡!"
周雲帆風衣下襬的銀鏈跟著法度輕響,在第三根廊柱暗影處俄然繃直——三個戴皮手套的稽查員正在查驗搭客的藤箱。
當貨運專列的鳴笛第三遍響起時,祁夢蝶的珍珠耳墜俄然迸裂。
晨霧未散時,蒸汽機車的轟鳴已震得月台地磚發顫。
周雲帆的銀鏈暗器破空而出,卻在觸及男人後頸時被蒸汽管道噴出的白霧淹冇。
男人殘破的指節勾住懸梯,工裝靴蹬在蒸汽管道銜接處的行動帶著詭異的韻律——恰是密函鋼印上飛鷹振翅的頻次。
"壓力爐的彩虹液體。"她俄然抓住周雲帆的手腕,指尖無認識摩挲到他腕間易容顏料的凸起,"那些彩色液體流向的方位——"話音未落,林羽已經將三枚黃銅鑰匙拍在檀木桌上,鑰匙齒紋竟與密函盲文的針腳完整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