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皮膚下透出的青灰色刺青正在發燙,祁夢蝶曉得這是易容時限將至的征象。
祁夢蝶感受他攬著本身的手臂肌肉刹時繃緊,下一秒,全部舞廳的燈光俄然開端詭異地閃動——在明暗瓜代的間隙,她瞥見周雲帆的瞳孔竟泛出奇特的虎魄色,彷彿有某種冬眠的凶獸即將破籠而出。
他修剪整齊的指甲蓋下藏著半枚暗紅血痂,那是昨夜病院爆炸時嵌入皮肉的聘請碼碎片。
周雲帆喉結微動,攬著她朝暗影處挪動。
霓虹燈管在百樂門穹頂交叉成蛛網狀的光網,祁夢蝶垂眸望著周雲帆伸來的手掌,碎鑽流蘇耳墜在頸側晃出細碎銀光。
黑暗中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祁夢蝶視網膜殘留的光斑裡,陳夫人發間的山茶花正敏捷殘落。
水晶燈折射的香檳色光暈裡,陳夫人鬢邊山茶花簌簌顫抖。
她將鎏金摺扇抵在張將軍肩章旁,扇骨末端沿著勳章邊沿緩緩滑動,在戎服布料上劃出含混的褶皺。
當頭痛欲裂到幾近站不穩時,她俄然嗅到一絲如有若無的硝煙味。
微型菲林墜入香檳杯底的聲音輕不成聞,祁夢蝶望著安檢員托盤裡被截留的袖珍手槍,指甲掐進掌心。
祁夢蝶藉著扭轉的舞法度整呼吸頻次,將影象宮殿裡統統關於陳夫人的細節重新擺列組合——護理日記的墨水洇痕、鋼筆握姿傾斜角度、旗袍開衩處若隱若現的舊槍繭。
兩人默契地朝陳夫人的方向旋進,水晶燈卻在此時突然燃燒。
當陳夫人摺扇上的鎏金牡丹第八次碰觸張將軍的勳章時,她終究捕獲到關頭畫麵:扇骨每次劃過戎服麵料的軌跡,都在反覆摩爾斯電碼的短長節拍。
當應急燈亮起的頃刻,她瞥見張將軍胸前的勳章不翼而飛,而司儀猩紅的馬甲已經橫亙在他們與目標之間。
叮噹。
"祁蜜斯神采不太好。"司儀向前半步,香檳塔的寒光將他的影子拉長成扭曲的怪物,"需求去歇息室......"
十二名侍應生推著香檳塔魚貫而入,祁夢蝶俄然捏緊周雲帆的小指骨節——第三層香檳杯的折射光影裡,映出某位富商後頸的刺青圖案,與周雲帆耳後那片青灰色印記如出一轍。
"失禮了。"周雲帆扶住她的力道俄然減輕,模擬皮膚下透出的刺青色彩更深了。
她佯裝清算鬢髮,銀簪暗釦裡藏的微型相機已拍下張將軍勳章反光裡的暗碼紋路——那枚彼蒼白日勳章邊沿的磨損形狀,竟與半月前軍器庫失竊案現場遺留的彈殼凹痕完整符合。
祁夢蝶瞥見帷幕後閃過半張敷著珍珠粉的臉——陳夫人綴滿水鑽的指甲正搭在張將軍戎服袖口的金線上,後者胸前的彼蒼白日勳章沾著半枚嫣紅唇印。
周雲帆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垂:"簪尾的鎢鋼髮卡能拆成三截。"他說話時喉結掠過她鬢角,監督器裡彷彿是戀人耳鬢廝磨的畫麵。
祁夢蝶俄然踉蹌,發間銀簪擦著周雲帆後頸飛向樂池,正在調試薩克斯管的樂抄本能地偏頭閃躲,樂器支架轟然傾倒的刹時,二樓包廂的天鵝絨帷幕俄然被夜風掀起一角。
金屬探測器的蜂鳴聲驀地鋒利,斜火線穿猩紅馬甲的司儀當即抬眼——周雲帆俄然攬住她的腰肢,西裝翻領掃過她鎖骨處的珍珠項鍊。
當圓號聲俄然拔高時,她踉蹌著將香檳潑向周雲帆的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