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俄然傳來機器齒輪轉動的悶響。

"周先生好眼力。"陳夫人反手扯開模擬麵具，真容在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寒光。

祁夢蝶正在查抄門軸埋冇的發報機零件，聞聲轉頭時，瞥見月光在周雲帆側臉勾畫出冰冷的笑意——那是他看破頂級易容時纔有的神采。

周雲帆甩出的鋼絲纏住柱頂垂花柱，祁夢蝶的銀針則釘穿了正在變形的青磚牆皮——那牆麵竟如熔化的蠟像般剝落，暴露陳夫人裹著夜行衣的窈窕身形。

"一！"兩人同時朝東南邊第三根廊柱撲去。

"抓住你了。"祁夢蝶的銀絲手套扣住陳夫人手腕，卻在觸及皮膚時神采驟變。

"西南四十五度！"她拽著周雲帆滾進排水口時，燃燒的毒鐵屑在青石板上烙出北鬥七星圖案。

他假裝用的鐵鍬與空中襲來的鋼索擦出火星，那鋼索末端竟繫著陳夫人常戴的琺琅掐絲懷錶。

她踩著青苔班駁的疊石騰踴而起，繡著忍冬紋的旗袍下襬扯開道裂口，暴露綁在小腿的勃朗寧槍套。

"三！"周雲帆軍靴碾碎滿地月影。

而周雲帆正死死盯著裝配核心扭轉的青銅轉子——那上麵用微雕技術刻著的，清楚是三個月前他在姑蘇河船埠見過的奧秘圖騰。

周雲帆的軍靴碾過門邊新奇的水漬，俄然蹲身撿起半片染著絳色唇印的假睫毛。

那些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碎渣，是三個月前法租界暗盤流出的淬毒玻璃。

十二道銀光破空而至，竟是淬毒的繡花針構成的天女散花陣。

陳夫人踩著特製木屐走近，鞋跟每敲擊一次空中，排溝渠內的水流就加快一分。"虹口研討所最新服從，要不要嚐嚐水銀蒸汽的味道？"她染著丹蔻的手指輕撫渠口鑄鐵柵欄，"提及來，這設想圖還是從令尊書房......"

祁夢蝶俄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著影象宮殿調出三天前的巡查記錄。

祁夢蝶感受太陽穴突突跳動，影象宮殿的琉璃穹頂竟呈現裂紋，無數檔案如雪片紛飛。

暗器穿透鈴鐺的刹時，陳夫人俄然旋身甩開織金大氅，數不清的翡翠瓔珞在夜色中炸開成綠色煙幕。

"第七轉折點。"祁夢蝶抹去臉上的水珠，盯著浮在水麵的翡翠耳墜。

那扇本該通向廚房的雕花木門後，鮮明是通往黃浦江船埠的密道入口。

周雲帆指腹摩挲著人造睫毛的化纖紋路，俄然對著江風輕笑出聲："倫敦道爾頓商行客歲改進的分解纖維，遇火會析出紫羅蘭香——陳蜜斯連眼淚都要用特製眼藥水，如何捨得用便宜貨？"

他落地時嗅到祁夢蝶發間殘留的夜來香氣味，這味道比任何定位器都精準地指引著方向。

陳夫人俄然勾起嬌媚的笑，被製住的右手拇指俄然彈開鎏金腰帶暗格。

祁夢蝶的影象宮殿當即調取出兩個月前百樂門的香水配方檔案——苦杏仁味混著龍涎香，是東洋間諜慣用的"浮世繪"迷煙！

周雲帆瞳孔微縮，祁夢蝶已閃電般射出三枚梅花鏢。

祁夢蝶的影象宮殿警報轟鳴，1919年巴黎和會流出的絕密檔案在乎識中猖獗翻頁，終究定格在某張泛黃的機器圖紙——鑲嵌孔雀石的青銅羅盤，十二時候方位刻著希伯來文忌諱標記。

那種冰冷光滑的觸感，清楚是......

周雲帆甩出暗釦裡的鋼絲纏住楓樹枝乾，借力蕩過充滿玻璃渣的圈套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