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踹翻青石板的力道震落牆灰，暴露半截鏽跡斑斑的銅製拉環。

潮濕的穿堂風捲來酒旗搖擺的聲響，祁夢蝶數著心跳推開"杏花醉"的雕花木門。

"東南角。"周雲帆的掌心覆住她潮濕的脖頸，槍管在地窖牆壁劃出火星。

槍聲在密道絕頂炸響的刹時，兩人同時撲向對方——祁夢蝶的銀簪刺穿偷襲者咽喉，周雲帆的匕首割開第二人的頸動脈。

祁夢蝶的指尖按在他頸動脈上，過快的心跳頻次讓她想起嘗試室裡被注射毒素的田鼠。

腐臭的汙水漫過她鎖骨處的針眼，鎮痛劑帶來的腐敗讓她看清巷道兩側牆磚上，十七枚骷髏圖騰正跟著火油燈搖擺變幻方位。

船埠方向俄然傳來整齊的軍靴聲，孫隊長摸著被槍彈擦出焦痕的帽簷，將染血的菸蒂按在輿圖某個紅圈上。

刀疤臉俄然用匕首挑起符紙，祁夢蝶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指腹重重掠過她眼尾殘留的洋蔥汁："下次......"

當第五顆槍彈穿透黴爛的橡木桶時，祁夢蝶俄然抓住他腕骨："七點鐘方向有暗格！"

當兩人摔進荒草叢生的凹地時，爆炸的火光淹冇了方纔站立的位置。

槍彈穿透磚縫的頃刻，祁夢蝶瞥見月光下孫隊長的灰呢帽閃過。

她俄然扯斷衣衿繫帶纏住兩人手腕："跟著我的足跡走，錯半步就會觸發......"

暮色滲入窗欞時，祁夢蝶正蹲在酒窖裡拆開菲林。

祁夢蝶俄然狠惡咳嗽起來，袖中藏著的洋蔥汁帕子捂上口鼻，頓時嗆出滿臉淚花："俺傷寒還冇好......咳咳......官爺如果不嫌倒黴......"

"孫隊長！"她俄然學著北方口音脆生生喊起來，染著汙泥的布鞋用心絆倒在本身裙襬上。

整筐土豆回聲顛覆在領隊卡車前，戴著灰呢帽的中年男人猛地攥緊韁繩，騾馬噴著白氣揚起前蹄。

周雲帆鉗住她下頜的力道幾近捏碎骨頭，卻在看到她瞳孔裡倒映的十字星紋身時突然放手。

"這位mm麵熟得很。"為首的刀疤臉用匕首挑起她頭巾，刀刃映出火線屋簷下三盞俄然亮起的火油燈。

油燈在槍彈掀起的疾風中突然燃燒，祁夢蝶的後背重重撞上醃菜壇。

祁夢蝶吐出嘴裡的泥漿，發明掌心粘著半張燒焦的糖紙。

當燃燒的符紙灰燼飄落在鯡魚桶裡時，遠處俄然傳來貨船汽笛聲。"倒黴！"壯漢將匕首插回靴筒，"滾去廟裡燒潔淨！"

夜梟淒厲的啼叫淹冇了後半句話。

兩人交疊的體溫間，祁夢蝶敏捷將竊聽器塞進騾馬鬃毛："對不住啊軍爺，俺們姐弟趕著去城隍廟上香......"

"西南三十米有出口。"祁夢蝶抹掉濺在睫毛上的血珠，影象宮殿裡敏捷放開小鎮立體圖，"但孫隊長會在那邊設......"

孫隊長猜疑的目光掃過少女沾著土豆泥的麻花辮，又落在青年佝僂著背咳嗽的孱羸模樣。

五米高的鐵絲網在夜霧中若隱若現，掛著倒刺的電網後聳峙著半座坍塌的水塔。

地窖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悶響，成排酒架俄然向兩側平移，閃現出泛著磷光的密道。

"是你把暗碼寫在《金剛經》扉頁。"祁夢蝶摸到牆縫裡冰冷的金屬管，指尖觸到管身三道凸起的羅紋時俄然僵住——這是軍統暗害組公用的信號發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