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第三次掠過廠房屋頂時，祁夢蝶影象宮殿裡的鬆油桶編號俄然全數倒轉。

周雲帆的柺杖尖悄悄點地，生鏽的蒸餾釜底部傳來三長兩短的震驚——那是微型相機安然轉移的確認信號。

祁夢蝶狠惡咳嗽著展開染血的檔案，水兵司令部的鳶尾斑紋章在月光下出現詭異磷光。

她咬牙抽出銀簪刺向掌心，疼痛讓她看清圈套全貌——那些看似混亂的鐵鏈，實則是遵循北鬥七星的方位吊掛的絆線炸彈。

"十二點鐘放向鋼絲網。"她抬高聲音，藉著天窗漏下的慘白月光，瞥見懸在空中的細絲泛著幽藍。

"持續。"周雲帆將懷錶按進火狐狸傷口，錶盤邊沿排泄暗碼墨水。

她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最新影象的裂縫裡，徐工牌上的鬆油漬正漸漸暈染成鳶尾花的形狀。

俄然響起的電話鈴聲讓兩人俱是一震。

他身後兩名配槍科員當即封住廠門，皮靴碾過鐵砂時收回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當第一束車燈刺破廠區濃霧時，周雲帆的易容膠質已完整覆蓋鎖骨。

廠區鐵門虛掩著，周雲帆的柺杖尖挑開半尺裂縫。

"鬆節油混著人血。"周雲帆用袖口銀扣劃過液體，金屬大要立即出現精密氣泡。

他充滿老年斑的手掌拍在池沿，看似衰弱有力的行動，實則用袖中磁石吸走了池底那片染血的檔案殘角。

俘虜慘叫著吐出串數字，祁夢蝶立即在影象宮殿展開破譯——經緯度指向法租界歌劇院，而日期恰是水兵司令部換防典禮當天。

周雲帆甩開柺杖暴露精鋼傘骨，傘麵扭轉著彈開致命暗器。

銅鑰匙的涼意滲進祁夢蝶的指縫，周雲帆俄然拽著她閃進巷口。

火狐狸俄然抽搐著奸笑："你們找到的鳶尾花，根莖早就爛在泥裡了......"話音未落，他口中冒出青煙。

"監察科的車輪印比預定線路偏移三千米。"孫調查員摘下霧濛濛的圓框眼鏡，鏡片折射出冷凝池裡漂泊的膠質假麵殘片。

周雲帆的柺杖俄然敲擊鐵板，暗啞撞擊聲剛好擋住祁夢蝶後撤半步的動靜。

祁夢蝶數著第三聲鴉啼，俄然想起張副官在暴雨中說的那句話——"查查氣象局有冇有姓徐的花匠"。

她盯著孫調查員留在鐵板上的半個鞋印，那鋸齒狀紋路正與水兵司令部鋼印的缺口嚴絲合縫。

祁夢蝶瞳孔微縮——這清楚是三個月前她親手從殉職聯絡員屍體上解下的信物，當時在場者獨一......

雨勢漸弱，遠處手電光束掃過廠房屋簷時，驚飛了棲在鐵架上的烏鴉。

暗處傳來氣急廢弛的俄語謾罵。

當鏽跡斑斑的廠門呈現在視野時，周雲帆俄然按住她肩膀，青磚牆皮剝落的裂縫裡排泄暗紅色液體。

祁夢蝶趁機用染血的指甲在鐵板劃出暗碼，身後周雲帆的咳嗽節拍當即變更——這是撤退信號的變奏。

雨水順著灰瓦屋簷砸在青石板上，遠處傳來軍靴踏碎水窪的聲響。

他們屏息閃入暗影時，廠房屋頂俄然落下精密鐵砂。

"帶走！"孫調查員俄然厲喝，兩名科員衝上來按住那灘血水中的懷錶鏈。

她俄然重視到鋼印邊沿的鋸齒狀缺口——與鐘樓銅鈴的磨損陳跡完整符合。

孫調查員皮鞋尖勾起錶鏈，鍍銀鏈節在月光下泛著青灰。

"兌位生門。"周雲帆俄然攬住她的腰，皮鞋精準踩中地上某塊鬆動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