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錫琮聽出她的調侃之意,卻未曾著惱,微淺笑道,“隨你如何想。我不過白勸一句。”想了想,又接著道,“或許是我想多了,你孃家人原不止這一個。今後離得近的,自有人照拂。”
回周府之時,二人仍然是一個乘車,一個騎馬。襄國公府正門處,早已候了一群人,除卻許太君,周氏兩兄弟並張、段二位夫人悉數在此迎候。
見許太君精力有限,李錫琮二人陪著酬酢一陣,便雙雙出得織簾堂,周元笙自去內院和姐妹相見,李錫琮則被周洵遠請去前廳喝茶。
周元笙睨著他,道,“你又曉得了?”李錫琮點了點頭,道,“並不難猜,就和我不肯意進柔儀殿是一個事理。”
這話說完,還未等周元笙反應過來,李錫琮卻已抬腳走了。彩鴛立在她身後,看著那枚步搖,呆問道,“女人可要簪這一支?”周元笙幽幽回神,想起他方纔說話時透著得意的語氣,輕啐了一口,到底拿起那支寄意豐美的步搖,恨聲道,“如此繁華好彩頭,天然要戴上。”
周元笙猜度這話裡半真半假,隻是那假的部分亦是害臊的成分家多,便掩口笑道,“你這裡是不急,可就怕有民氣急如焚。殿下年紀不小了,難為他情願等得,雖說確該以禮相待,可若他推說端本宮內無人打理,向皇上撒個嬌,隻怕也就容不得你在家安閒了。可見還是他肯體恤你。”
那一張清麗俏臉微微生暈,眼中漾著體貼之意,令周元笙不覺心頭一顫,點頭應道,“你今兒也看到了,就是阿誰模樣,也算過得去。”
情知本身並無如許的福分,卻要欣喜旁人,周元笙心下沉悶,又覺寥落。無認識地轉顧窗外,庭中自有燦然金光搖擺,三秋桂子落花成蔭。她恍然想起再過兩日就是望月,那麼是夜該有一輪晴空護玉盤,可歎這世上卻並冇有多少金風玉露,值得一相逢。
周元笙低頭一笑,道,“哦,我曉得了,本來你是怕我冇了周家這層乾係。雖說他們和你不親厚,到底還是本朝最顯赫的門庭。”
周元笙一落車,便瞥見李錫琮向她伸過手來,他臉上帶著可貴一見的,的確能夠稱之為暖和嫻雅的笑容,意態翩然的站在她麵前,等候與她聯袂迎向世人的諦視。她不免微覺錯愕,於茫然間扶上他的手臂,更於一低頭間情不自禁地暗笑起來。本來他不但會做冷酷陰霾,輕浮倨傲,也不但會透露赤子無辜,和順惡棍,還能夠扮作風雅君子,善知進退。他的麵孔如此之多,在分歧的地點,分歧的人群中轉換自如。固然現在,他或許是出於照顧她麵子的考量,她應當感激的――但架不住還是於心中推斷,如許善變且不畏疲累,實在大能夠去戲台上演上一演,也許還能成績出一個名角,前程未可限量。
這話說得一旁的彩鴛都愣了愣,暗道這位王爺言語當真直白,猶是四下環顧一遭,見擺佈無人,才略略放下心來。周元笙嗔看了他一眼,不平氣道,“隻許你冰臉冷心,換了我就得戴上一副麵具,裝出歡天喜地的模樣來?”
周仲瑩怔怔望著她,心內唏噓,很久謹慎地問道,“那姐姐疇前可有過中意之人?”問罷,又忙彌補道,“我隻是問問,姐姐若不便利說,就當我冇問過。”
周元笙唔了一聲,閒極無聊的伸出一雙玉手在麵前比來比去,半晌悶悶道,“懶怠起來,我們再睡一會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