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方出，李錫琮已蹙起眉來，轉頭看向周元笙。他麵上帶著一縷不解，不解中尚透著三分茫然。令周元笙倏然一顧，隻感覺心內發沉，若不是他裝的太好，便是他已然不記得玉眉這小我。

周元笙越想越覺無趣，李錫琮早前說過的真真假假的話，現在看來並冇有一句可托。她早該想到，他慣會推斷民氣，又慣會算計她的心機。何況他們之間本就冇有多少真情，也冇有多少值得相互信賴的根底。

另一個道，“如何？還不能起家呢？這一場風寒也有了小半個月了，又是請大夫，又是熬藥的，裡裡外外折騰了我們多久，這會子還得叫我們給她清算屋子，也不怕倒黴。提及來王爺和梁總管也對她忒好了些。”

周元笙想了想，馬上命人將梁謙叫了來。她也不諱飾，開門見山的問了那喚作玉眉的人是何出身，平常在哪處奉侍。梁謙聽其語氣，已知她不知從那裡曉得了這些舊事，內心不免格登了一下。

梁謙微微一驚，忙道，“隻是將好，還未曾離得藥，恐將病氣過給王妃，還是再等等……”

早前阿誰暗笑道，“可不是，論起來她也是王爺早前看上的人，王妃冇進門前，端莊也得過一陣子寵。你何時見王爺對我們當中的誰，有過一星半點的體貼？隻是這位得了寵也無甚用處，端莊主子一進門，王爺也就把她拋在腦背麵了。”說著更是挖苦道，“她那副模樣，原就平常，淨水臉一張，不過中人之姿，也不知當日使了甚麼手腕，竟能勾上了那位冷心冰臉的主兒。”

她俄然柔聲起來，李錫琮笑著搖首，打量她一陣，道，“呈給母親的東西還待遴選，也是我經年的風俗了。舉凡我生日，便給母親貢獻些情意。畢竟為著生養我，她吃了很多苦，做兒子的不能常伴膝下，也唯有借這點俗物聊表寸心。”

李錫琮緩緩點頭，淡淡一笑道，“該說感同身受，何況人皆有憐憫之心，我亦然也。”

中秋既過，李錫琮的壽辰之日將近，周元笙因想起去歲這一日，二人在午門處相逢的那一場口舌官司，內心益發感覺過意不去，便想著為其好好籌辦一回。

周元笙笑得一笑，瞥見他手邊放著一隻錦盒，遐想起去歲之事，驀地心頭一軟，問道，“這是你為娘娘預備的？”

雖如許想著，到底禁止不住，梁謙隻得命人將玉眉叫了來。那玉眉身子確已無礙，唯麵龐仍有些慘白蕉萃，她本就是清秀潔淨的長相，現在素著一張臉，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下，倒更顯出有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彩鴛將這番話學舌一遍，心內也自不忿，道，“女人聽聽，本來這府裡還藏著個如夫人呢，眼下正病著，又趕上女人才進府，想來王爺不好和女人提。再過一陣子，冇準就要讓她拜見女人，汲引了她呢。”

周元笙翻了一頁賬冊，斜眼看她，笑道，“甚麼事值當臉上色彩都變了，且喘口氣，漸漸說與我聽。”

李錫琮擺了擺手，望著她，道，“你也彆把人想得太功利。我幫他之時，他尚且還是白身，我也並不會掐算，豈知他厥後會去哪處供職。不過是當時節聽了他的事，俄然想到了疇前，我本身小時候。”略頓了頓，笑意有些澀然道，“之前在宮裡，好長一段時候，我連郡王銜都未曾領，皇子俸祿有限，又冇有孃家可倚仗。逢年過節，辦理宮人，支利用度，也曾捉襟見肘過。可惜那會我並不知天底下另有當鋪這類處所，不然倒是能夠發上一筆財，或可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