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驚詫,拉了他在榻上坐了,撫了撫他的髮絲,問道:“如何是‘又’?疇前有人想害衷兒不成?”
衷兒乖靈巧巧地窩進我懷裡,不出半盞茶的時候,我隻感覺懷裡的小腦袋越來越重,低頭一看,這孩子倒是心寬的很,上一刻還淚眼汪汪的,這一回卻反倒睡著了。
我笑:“才調橫溢,滿腹經綸。個個兒挑出來都是本年高中狀元的料。”
我坐在交椅上,撐著下頜等了小半晌,侍女上了一盞佛手杏仁露,我含了一口在口中,抿了抿。
衷兒鼓掌笑道:“好啊好啊,阿姐聰明,衷兒聽阿姐的。”
張泓拱手道:“願聞娘娘高見。”
衷兒忙道:“衷兒記下了,阿姐彆活力。”
我手內心被他握著,濡濕了半個手掌。外頭燭火瑩瑩,帳簾微動,青衣內侍悄冇聲地徐行而入,拱手重聲道:“娘娘,宮裡頭的人返來了。”
我嘲笑一聲,好一個瞧準衷兒心智不熟的小賤人!
張鴻道:“隻是微臣瞧著,怕是不當。”
內侍小聲應著,袖子蹭了蹭額前的盜汗,從我手中謹慎翼翼地接過衷兒,往閣房去了。
內侍拱手應是,倉促去了。
我笑著捏捏他的臉,突然記起李孺人的事兒來,神采不自主地沉了下去。衷兒有些怯怯地望著我:“阿姐?”
我這才伸展了神采,淺笑著點點頭:“衷兒這才乖,今後後院的事兒你不必管,有阿姐替你辦理。你隻消記取,不管你願不肯讀書,在陛上麵前都得做出個模樣來,記下了麼?”
衷兒打了個嗬欠,不覺得意隧道:“衷兒曉得兄長們不太喜好衷兒,夏季的時候騙衷兒赤身,將衷兒推動河裡...”他想了想,又道:“還在衷兒靴子裡頭釘過釘子。”
張泓雙手上前,接過那捲卷宗:“微臣領命。”
我沉默半晌,咬牙道:“衷兒乖,這個仇阿姐必然給你報,等你做了天子,阿姐都給你一個一個討返來。”
衷兒翻著大眼睛想了想,不遮不掩:“李孺人還說,東宮苦楚,想有個孩兒伴隨擺佈。”
我點了點頭:“我也是這個意義。”
當東宮裡頭幽幽點起幾盞燈火時,張泓將那答卷呈給了我,我接過來掃了掃,言辭雖不富麗,但句句皆是事理,極有壓服力。
那內侍應了一聲,我又道:“最緊急的是瞧瞧這回究竟是誰在陛下跟前兒多嘴了,返來稟報。”
張泓一叩三拜地下去領賞去了,我想了想,喚了人來:“你叫人去宮裡盯著,看看陛下那兒是甚麼態度。”
我循循善誘,儘量扯出笑來,問道:“李孺人還說甚麼啦?”
他盯著我的臉,奉迎地蹭了蹭我的手:“阿姐,你彆難過。衷兒不疼。”
我勾了勾唇角,嘲笑著將那盞杏仁露順手一巴掌砸到地上,嚇了出去稟報的東宮使者一跳,忙跪下道:“微臣該死。”
我點了點頭,這才放心暴露笑來,將那捲答卷遞給身邊的侍女,命她叫人封好了,呈到陛上麵前。
我忙抽了神,應了一聲,笑著迎上前去,他雖比我高些,但那模樣倒是實足的孩子模樣,問我:“阿姐,又有人關鍵衷兒?”
我歎了口氣,摸了摸懷裡如玉如瓷的小麵龐:“傻孩子。”
他拱了拱手,恭聲道:“恕微臣直言,殿下常日裡不通文墨,現在如果呈上這幾篇上去,如此引經據典,長篇大論,難保陛下不生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