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固然與劉嬤嬤熟悉,但是一來並不曉得劉嬤嬤在這裡做甚麼,二來沈雁是華氏的親閨女,他們每次跑腿都有華氏那邊賞過錢的,壓根冇從碧水院拿過一文錢,如果讓華氏曉得又收了這邊的錢,轉頭豈不又落了不是?
她跪在地下,額上的汗都冷得沁人。
“姑,女人的意義是,隻要奴婢把這筆虧空填了上來,女人就既往不咎?”她死盯住沈雁的臉,想看出來點端倪。但是那得空的小臉上那裡有甚麼心計的影子?而隻要一派純真。
劉嬤嬤爬起來,揉著兩隻膝蓋彎兒,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青黛,問問他們,收過我們多少賞錢?”
她在這沈府幾十年了,那裡見過這麼短長的女人?向來倔強的心臟,俄然有些發虛起來。
青黛瞪著她背影消逝在簾外,恨恨地將她喝過的半碗茶潑出視窗,說道:“女人真是太刻薄了,都查到這份上了,如何還賞她這個臉麵?合該將這些一五一十告到二爺那邊,由二爺出麵來把他給攆了走!”
想到這裡,她把屈起的腰桿直了直,說道:“奴婢謝過女人的恩情。女人說的不錯,奴婢可冇曾碰過二房一丁點不該碰的東西。奴婢不敢讓女人在奶奶麵前受斥,包管在三日以內,將這些東西全數都追返來!”
沈雁揚起下巴表示青黛,然後將帳薄合上來。
劉嬤嬤就如許跪在地下,四月天裡,地上又冇鋪地氈,地磚老硬老硬地,冇一會兒膝蓋上就疼得鑽心了。這裡銀子的事兒還冇結論,沈雁這又讓人查起庫房來,這不是要她的老命嗎?
沈雁幽幽杵著下巴,撩眼道:“攆了以後呢?不還是有下一個?”
這裡因為院裡統共才隻要十二小我,撤除沈雁以外分紅了三間屋子住著,查起來並冇有費甚麼周折,到了午餐後,太陽預備西斜時,胭脂就抱著冊子回了沈雁房裡。
胭脂想起這些,再看向沈雁,隻見她托腮望著窗外,天光將她的臉龐映出粉瓷的光芒,這臉孔如昔日的她毫無二致,隻是方纔那些步步為營此時卻從她臉上再也看不出半點陳跡。
胭脂微頓,抬起閃動著微光的雙眸稱了聲是,點頭出去。
劉嬤嬤額上都冒出汗來了。
“當然了!”沈雁盯著她頭頂看了半晌以後,俄然又袖動手,眼一彎笑道:“我也不是那種趕儘撲滅的人,劉嬤嬤常日裡辦事經心,如果院子裡冇有嬤嬤在,我又上那裡去找小我給我管院子?彆說這些銀子不成能是嬤嬤拿的,就算是,那又有甚麼要緊?
黃嬤嬤是華氏屋裡的管事嬤嬤,論身份跟劉嬤嬤可不是一個級彆,華氏就是再不受沈夫人待見,可沈宓敬她愛她,這就已經賽過統統了。以是就算私底下她們不吝華氏,端方上卻仍然不敢錯半步。黃嬤嬤內心也是有斤兩的,她如果說她差事有錯,這不是等著受黃嬤嬤擠兌嗎?
黃嬤嬤當然無事,但覺這“清理外務”四字新奇,正籌算細問,看青黛一臉的遊移,想起沈雁昨日來的非常,想了想,便就臨時按捺下來,甚麼也冇問,回了正院。
黃嬤嬤在前院裡聞聲上麪人說碧水院明白日把門關上了,心下生疑,便就跑過來看了看,青黛在門口將她迎住了,說道:“嬤嬤如果無事,可晚些再來,這會子我們女人正在清理外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