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這裡倒是讓丫環替他改換起床褥來。

沈雁托腮盯著門上雕的三國演義的圖案，眼都冇往這邊轉一下。

管家又回到後院來的時候，戚氏正籌辦走，傳聞丈夫要顧頌出去陪客，當即道：“這裡還落著傷，如何能出去？”

不就看看嘛，有甚麼了不起。

沈雁一麵聽著顧世子與沈宓酬酢，一麵打量著廳堂。

沈雁記得，三個月後，戶部主事盧錠罷免入獄，罪由恰是因為貪墨這廣西賑災糧款！盧錠是沈宓本來同在國子監的同窗，二人乾係非常要好，盧錠入獄以後，大理寺的人從沈宓在衙門的公案下也找出一疊銀票，而這些銀票上都蓋上了賑災糧款的戳印。

冷靜打量了一圈，先前那管家就來了，把戚氏授意的話一說，顧至誠麵上便現出些不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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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二人由西北軍情說到了各大虎帳的兵力，又參兵力說到戰後這些年的民生，現在又聊到了太子被廢以後下一任的皇儲。當然這些屬於敏感話題，兩人都很心照不宣的點到為止，又改口說到了禮部衙門的瑣事上。

沈雁並猜不出來這是趕巧還是戚氏不想見她，畢竟他們登門也並未提早奉告。不過即便是用心不見，她也一點兒都不在乎。意義到了就行了，何況沈宓分緣不錯，他與顧世子之間和諧了，戚氏那邊便鬨不出甚麼大事來。

側廳裡有張胡床，常日裡大抵作炕頭用，做工倒是很精美，也不很高，上頭還擺著張小方桌。

如果是來自朝堂政敵，那麼沈家毫不會裝聾作啞。

管家趕緊下去，在戚氏出來之前，沈雁也就規端方矩地在椅上坐著。

顧至誠固然與她說過要與沈家為善的話，可顧頌兩次栽在沈雁手裡，她卻不管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去。不去實際是能夠的，但是也彆想讓她對她奉若上賓。她跟管家道：“就說我伴著太太在佛堂禮佛呢。怠慢之處，還請沈二爺和雁女人包涵。”

頭次上門，按例還得去正院拜訪拜訪榮國公佳耦，無法榮國公道在營中未歸，夫人又在佛堂禮佛，也就作罷，隻讓人送去了幾色隨禮。

沈宓宿世官至吏部侍郎，中間的確也做過禮部郎中，不過這倒是在他出獄返來以後的事。

他看了眼沈雁，哈腰給沈宓施禮。

她本來就冇籌算跟他多說話，她一個二十好幾歲的靈魂，跟個彆扭孩子能有甚麼話題？

很快到了東角門，見得沈家父女，門房趕緊進內通報。等得半晌以後，顧至誠就快步迎出來了：“本來是沈二爺和二蜜斯，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沈宓趕緊將帶來的藥給了他身邊的人。

管家很難堪。

她問華氏：“為甚麼不是你帶我去？”

“那就去把頌哥兒喚出來。”顧至誠想了想，轉頭與沈宓道，“我想既然二爺看得起頌兒，特地過來這麼一趟，頌哥兒總得出麵回個禮。大師街裡街坊的，又還是小後代，今後來往必定頻繁，鄙人覺得臨時能夠不避這麼多，就是不曉得二爺意下如何？”

三國的故事她聽得很多，眼下她全數的重視力，都集合在正廳那邊二人的說話上。

顧頌得了父親示下，並不能當即分開，隻得率先走了出去。他也不跟沈雁打號召，一進門，便就木著張臉坐了上去。許是對沈雁防備得緊，乃至忘了屁股上的傷，方纔坐下去又呲著牙跳起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