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魯三公子，今後則恰是沈三女人沈瓔的夫婿。

“真是愛莫能助！”

華氏在鏡子裡瞪她，緊皺著眉狠掐著桌上的鳳仙花，“對著太太和陳氏就夠我受的了，還要加上個戚氏，常日裡太太連端方都免了我，這會子恰好記得我，合著是用心整我嗎？”

不過半晌工夫，就聽外頭噔噔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是銅盆丟在地上劈哩啪啦的聲音。都是瞅著主子不在好過招，胡嬤嬤的大嗓門飛過了牆頭達到了這邊：“你個死老婆子你敢在背後分攤我的不是？……”劉嬤嬤見事情敗露，當即不伏輸地反詰起來。

她倒不感覺沈夫人這是針對華氏，沈家內裡就是爛如泥沼，對外也還是鮮敞亮麗一家人，這類場合下，身為府裡現有排行最長的沈宓的夫人，如何能夠不出門接待。不但要接待，今兒很多事還得她首當其衝，這纔是一個有端方的人家應有的麵子。

行商之大家前最懂八麵小巧，華氏即使脾氣暴躁，在以培養兩府友情的大前提下，這點辦事的小手腕還是有的。如果連這點場麵都對付不下來，她又如何在沈府裡囫圇至今的？不就是想拖她去當槍手麼，她也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她纔不去。

魯振謙接了丫環上的茶，略頓，倒是又說道：“天氣這麼早，我看你也無聊，倒不如我們來弈幾局？”

沈雁來了精力，再聽了半晌，將臉上書移開，恰好見福娘在牆頭下掐梔子，因而招手讓她過來。

沈夫人聞言，含笑望著榮國公夫人：“我們老二常日裡就喜好養些花啊草的，讓夫人見笑了。”

華氏坐在妝台前，磨磨蹭蹭了已經快有半個時候。

沈雁在墨菊軒給菊花澆了水，又看著丫頭們搗了會鳳仙花汁，便讓福娘抬出沈宓的大藤椅，躺下去拿書蓋了臉，在院裡紫藤架下乘起了涼。

跟後園子的熱烈完整分歧，熙月堂溫馨怡然，除了廊下養的鳥兒在不時的歡叫，就連丫環穿越時也輕巧得天上飄的浮雲，沈雁幾乎就要在棚架下睡著。昏黃當入耳頭牆頭下有人竊保私語，初時想忽視疇昔，但那聲音卻源源不竭湧入耳裡，隻得睜了眼諦聽。

魯振謙趕緊上前將她扶住，說道：“慢點兒！”等她站穩了，遂聞聲往牆外方向瞅了瞅，不由望著她，好笑道：“你倒是好雅興，下人們肇事，你卻藏起來看熱烈。”

她哈腰往下跳，不料踩著了裙襬，幾乎跌下地來。

沈夫人的茶會設在天香閣。

“不去了，沈夫人請的客人，我冒然去了倒不好。”

顧家本來本籍外埠，沈家並不清楚他們秘聞，現在聽得榮國公夫人這番話，竟也像是個有學問的，不免高看一眼。再聽得她藉機說話，言語裡不著形跡，卻儘含著為先前兩家的衝突道歉之意，讓人又不免佩服起她的胸懷。

沈雁叫了福娘過來，貼耳跟她說了幾句，便就又躺回了藤椅上。

榮國公夫人見得正在茶台前哈腰插花的沈弋，不由又含笑道：“我來猜猜，這位女人定是府上的大女人了。”

魯家三兄弟學問都不錯，老邁已經在六部觀政，老二也籌辦來歲了局，魯振謙固然不滿十三歲，本年也入了國子監進學，以是常日裡沈雁去魯家的時候都見不著他。

是劉嬤嬤的聲音。

華氏認了命，深呼吸一口氣，又從鏡子裡斜過來一眼：“那待會兒你隨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