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小世子當時還給爺遞帖子來著，聘請兩位爺同去，但爺當時因為奉養太夫人湯藥而給推了。”

韓稷沉吟著，說道：“你是說，我能夠趁著這兩年時候，先把世子之位拿到手？”

楚王含笑未動，“佛門清淨之地，哪容你無事相擾？你如果想看*光，我這王府背麵也有很多美景。”他往前走了半步，漫聲道：“要不我們去聽戲也成。”

韓稷目光黯下，垂眸走上廡廊，聲音低低地傳過來：“那如何一樣。”

韓稷從端禮門入，到了承運殿，便交了馬給侍從，步行去後殿。

韓耘衝動地跳起來，拍著巴掌喝彩。

欄外的樹葉在沙沙地響著，東風吹入了兩人的眼，模糊吹起些澎湃的暗潮在湧動。半晌，韓稷淺笑著，抱臂道：“韓稷怎可與王爺同比？王爺胸懷天下，來日必將坐擁這萬裡江山，韓稷隻求能做王爺翅上的一根羽，能助王爺叱吒江山，便已心對勁足。”

楚王嗯了聲，手撫著麵前的茶杯，說道：“畢竟沈宓與父皇打仗更多，並且隻要他站在了本王這邊，沈觀裕便是不幫本王，起碼也不會跟我們作對。”

韓稷望著他，那雙狹長而斑斕的眼也一樣讓人看不到底。

楚王撫著欄畔的石頭，轉頭道：“現在朝中的紅人們，除了內閣幾位閣老，恐怕就要數沈家父子了。沈家是四大世家之首，也是現在獨一入朝在朝的一家，前些日子沈宓在內閣大出風頭，連父皇也對他的才學讚不斷口，你以為這小我如何？”

崔文哲趕緊起家退下，楚王也站起來，負手站在殿中。

韓稷點點頭，但他俄然又轉過甚來，皺眉道：“他既然這麼有才，如何不花點心機管束管束那丫頭？”

說到這裡他不知想到了甚麼，俄然望著那杯子上兩隻飛鳥揚起唇來。那眼底的笑意輕緩而奪目，就彷彿開在東風裡的一枝三色堇。

“哇！大哥好短長！”

他的目光幽深而果斷，像是山澗流出來的幽泉一樣流露著一些隱晦的訊息。

窗外香樟樹的葉子被東風撩得刷啦啦作響，緊密得就像是邊關的鼓點似的。

曆代每有國度滅亡之時，燒燬房屋在所不免，但是燒燬輕易，重修卻難，興建一座王府破鈔的財力常常兩座州城一年的稅賦還不敷。

辛乙眼裡也有笑意，對上韓稷的目光，他說道：“二爺現在的模樣，跟當初少主的模樣，應當是一樣的。”

前朝末代君王甚好吃苦，乃至於部屬臣子王族也皆如此，全部後花圃與後殿有著奇妙的連絡，迴廊從殿內伸出，一向延展至花木與叢中，兩麵欄外樹木掩映，陽光從枝頭裂縫照下來，再有飛鳥於耳畔的不時鳴唱，的確不亞於城外任何天然風景。

說著，他往外掃了眼，與內侍道：“去水榭備好茶具，我要與公子吃茶。”

大周法規，皇子凡滿十五歲遂出宮建府，到滿十八歲以後或是之國或是留京，就看天子的意義了。

回到書房，韓稷的神采已經規複普通了，他先是拖過來攤開在桌上的輿圖，說道：“也難怪沈家會獲得重用，有沈宓如許的後輩，一個就頂得上平常四五個了，沈觀裕此人雖則道貌岸然，但目光總算是不錯的。沈宓能在瞬息間就能提出這麼鋒芒大露的戰略，連我都不由生出幾分敬佩來。”

這一次再舉步，卻仿似比先前更加輕巧穩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