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望了門外半晌，俄然轉回身來跨過門檻，然後留步在他跟前。

本來季氏竟是甚麼都曉得，不過是跟她裝胡塗罷了。

凝睇了沈觀裕半晌，他說道：“這麼說來，先生當初執意要求斬殺安寧侯，乃是為了小王？”他眯起雙眼：“先生乃是母後正視的能人，你與母後結義在先，你如果揹著她叛向我，那麼須知先生如許的人，小王也不敢用。”

她還是望著窗外，說道：“本日找你來，是為問五城營之事。劉儼被你們殺死了，你籌辦如何替本宮將五城營拿返來？”她轉頭射過來一道毒光，一字一頓道：“你莫奉告我，你向來冇想過五城營這件事。”

“奶奶，早餐備好了。”金穗出去傳話。

如此靜了半晌，鄭王俄然一揚眉，含笑道：“先生鐵骨錚錚，忠肝義膽，真真讓人敬佩。”說罷沉吟　了下，又微傾著身子淺笑伸手：“座上請。”

鄭王從身後內侍手上拿過幾本書來，俯身道：“兒臣這幾日因在鐘粹宮奉藥，功課已落下很多，先生雖已點撥鼓勵，然有些處所還是未曾體味得透辟。兒臣曾得沈大人指導過幾次，對大人的諄諄善誘印象非常深切，是以想跟父皇要求，遲誤沈大人半晌工夫。”

鄭王負手立在門下，不知是因為背光還是彆的啟事，麵色竟有些忽明忽暗。肅立半晌，他說道：“但是縱使先生所言有理，你這麼做，一樣對我也冇有好處。”

一行人進了殿，天子先與眾大臣議了幾句遼王之國的事，後又議到太仆寺押送馬匹的事情，見鄭王還未走，便就道：“你可另有事？”

沈觀裕點頭：“王爺請講。”

沈觀裕昂首：“來日坐江山的是王爺，除非王爺認同皇後垂簾聽政，不然政治場上，哪來那麼多公允可講？下官擁戴的是王爺，是大周將來的國君，而非將來的太後，打倒安寧侯對王爺來講無益，下官又何必瞻前顧後？”

“但是劉儼畢竟是母後的親弟弟，他手上掌著全部五城兵馬司，他這一死，五城兵馬司便就白白交了出去，先生就是不參與，任憑父皇措置，小王倒也還想得通。可先生不但參與此中，並且還以言語相逼，莫非先生心中隻要家恨，而忘了你承諾我之事了嗎？

此話實在強辭奪理。但皇後即便曉得他乃成心衝犯，咬了咬牙關，卻也冇曾說甚麼。

跟著他這話，於英等人皆走出來，躬著身子在前帶路，瞬息消逝著的內侍們又皆回到了本來位置，一時搬座的搬座，斟茶的斟茶，個個行動輕巧而敏捷。r1152

沈宓直到他們消逝在殿門外才收回目光。

鄭王麵色由先前的冷凝，不覺已規複了溫度。

沈觀裕也稍稍留步，便就隨之入了皇後地點的偏殿。

弄得她連糾結也糾結不下去了。

才進了中殿，還冇等拐　彎入正殿，鐘粹宮的寺人高茴便就躬身走過來：“沈大人這邊請。”

沈觀裕抻直身子，直起腰來：“劉儼手掌著五城兵馬司，的確是對王爺無益。但是王爺可曾想過，劉儼手上的權力再大，他身邊憑藉的能人越多，那終歸都是皇後的權勢。莫非王爺感覺，這些權勢將來真的有能夠會成為王爺您的權勢麼？”

鄭王略頓，伸手道：“願聞其詳。”

沈觀裕負手傲立，渾然不懼的模樣。

沈觀裕垂首：“皇後如果這麼想，那老臣可就太冤枉了。老臣到此乃是奉旨替鄭王授業解惑，並非為了見皇後，也並未曾見到皇後，眼下皇後讓老臣下拜，是想讓大夥曉得您暗裡與外臣會晤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