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思半晌,不由又再次點了點頭。
韓稷坐在書案後,看著指間一顆黑陶棋子,雙唇抿成一條線,並未曾開口說話。
韓稷正值芳華幼年,固然至今也隻對沈雁略有分歧,可如花美眷在側,他終也有動心的時候,再者沈家那樣的家世,沈宓華氏又隻這一個女兒,恐怕不見得會樂意她嫁個婚前就有好幾個通房的丈夫。如此倒還又對禁止他與沈家聯婚這份能夠有幫忙!
寧嬤嬤頜首。
辛乙訥然。
寧嬤嬤雖是她的親信,可到底是個下人,又豈能如她那般體味韓稷的心機?
“誰說不是!”
辛乙微頓,低頭稱了是。
韓稷隨即笑道:“既然母親都辦理好了,那麼孩兒豈有不從之理?父親不在府中,孫兒身為長孫,本就該代替父親貢獻祖母。”
辛乙與他甚有默契,這裡稍作安排,不到半晌就已經安排好了隨行人手,跟他出了門。
“我另有話說。”正要走,韓稷俄然又踩著他的話尾出了聲,走到窗戶邊,抬手一揚,將手上另一顆棋子撲地一聲擲進窗外香樟樹乾裡:“下個月東台寺後山的梅花該開了,你去籌辦籌辦,到時候我要請中虎帳裡的將士們前去東台山喝酒吃肉。陣容弄大點,無妨人儘皆知。”
韓稷目色微凜,頓了頓,掉頭進了慈安堂。
“丫頭?”鄂氏蹙了蹙眉。
韓稷這裡送走韓耘,辛乙很快就出去了,臉上已再不見了先前的促狹。
雖不知鄂氏葫蘆裡賣的甚麼藥,但昨兒她從護國公府得知了那番黑幕返來,又豈會按捺得住?俄然之間遣他出府,必有蹊蹺。
她吐了口氣昂首,說道:“他現在也大了,在外頭很多事情我也不甚清楚,現在眼目下,我總得想個彆例先把握到他的行跡才成。不然的話我便也如無頭蒼蠅普通,隻能亂撲亂闖。”說到這裡她頓了下,說道:“不如我把耘哥兒放到頤風堂去?”
正在屋裡做著針線的寧嬤嬤聞言怔了怔,趕緊走上前將房門關上,然後走過來望著她:“沈宓的女兒,可就是華鈞成的外甥女?”
寧嬤嬤低頭想了半晌,倒是道:“如果讓耘哥兒,倒不如挑兩個聰明的丫頭去。”
這兩日安逸些,在房裡聽丫環細說這些日子府裡產生的大小事,實在還算安靜,除了沈宦沈宣麵上仍有些澀澀的,並冇有鬨出甚麼風波,就連沈莘也格外誠懇了,明顯在沈宦替他出了頭以後,他也不敢再撩起甚麼事端。
鄂氏撇開首去,咬起唇來。
她在“體貼”兩個字減輕了語氣, 目光也顯對勁味深長。
寧嬤嬤沉吟半晌,也挨著椅凳在她側首坐下來,望著她道:“如是如許 ,就更須把穩了。這沈女人不但父族很了不得,母族也是強大,華家的財力無人曉得深淺,這沈女人雖說年紀不大,可必定會是京中各戶爭求的工具!大爺如果與沈宓聯了姻,那二爺可就傷害了!”
鄂氏與老夫人都在坐,見到他出去,鄂氏便招手道:“稷兒過來。”等他到了跟前,並已見了禮,然後便溫聲道:“我們莊子裡的莊頭前些日子來府說村裡的彆院都新補葺過了,眼下離過年另有些日子,老太太也好久冇出府了,你便陪白叟家上莊子裡小住幾日去。”
鄂氏聞言足有好半日纔回過神,轉而不由點開端來:“你說的對,頤風堂裡滿是男仆,添幾個丫頭出來一來能絆住他的腳,二來也能更便利把握他的行跡意向,的確是再好不過的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