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香爐裡添香,寧嬤嬤出去了:“太太,乾清宮來了人,請太太進永福宮見駕。”
他沉默望著長空,眸色深得讓人看不出深淺。
韓稷停了筆,溫聲道:“孫兒小時候最喜好聽您翻古的,現在也不例外。老太太過麼時候想尋人說話,儘管叫孫兒過來便是。”
但是天子這麼樣劈麵一問他,他卻萬不好說出甚麼反對的話來了。
她默了半晌,便就說道:“陛下召臣婦進宮有何叮嚀,就請直說罷。”
若不是首要的事,天子如何會召見她這個命婦?雖說兩家祖上乃是金蘭之交,她也約摸可算是天子的弟婦,但是魏國公不在,按理說他也不便利找她。
鄂氏乘轎達到永福宮的時候,天子已經在大殿裡陪著太後說話。
但是魏國公現在又正在西北守邊,如果這般撇開他自作了主張,不免又讓貳心下不滿。
進宮見駕?
在護國公說出那番話之前她尚能夠不放在心上,但是隻要一想到他靠近的乃是家屬龐大且深受恩寵的沈家的蜜斯,她就不管如何也淡然不起來。一旦他有了強大的妻族為後盾,她這個母親對他來講也不再具有那麼大的威懾力了。
宮女們低垂著頭,不敢昂首。
他口裡稱的“恪弟”而非魏國公或韓愛卿,顯見是站在義兄的角度談這場話。鄂氏悄悄看了他一眼,垂下眸來。魏國公身負軍務在外,倘如有家書來,不是都得經兵部看過才轉到府裡來麼?何況,他甚麼時候返來,他這個天子不是應當比她更清楚麼?
“不過臣又覺得,過於犒獎幼年之士,恐怕也滋長了他的高慢,來日反倒害了他。以他韓家嫡宗子的身份,魏國公世子之位本就非他莫屬。臣覺得,皇上大可順勢下旨欽封他為世子,如此一來既即是嘉獎了他,又不致滋長他的高慢,實為分身之策。”
鄂氏拿香的手頓了頓。
聽這意義,韓稷豈不是比您幾個皇子還要強?柳亞澤腹誹著,倒是更加肯定天子有賣小我情給韓稷的意義了。
問侯了兩句韓老夫人的近況,太後便就把目光轉向天子,天子考慮了一會兒,說道:“不曉得比來恪弟有冇有家書說幾時返來?”
柳亞澤想了想,說道:“臣覺得魏國公並無來由抱怨皇上,韓稷是他的親兒子,他冇有來由不認同皇上的旨意。不過皇上如果擔憂這層,臣覺得無妨把魏國公夫人請進宮先聽聽她的定見。隻要夫人這邊過了明路,魏國公介時天然也不好再說甚麼。”
他還得在朝中建立公道嚴明的形象,這類時候,萬不能做這類事。
她想了想,說道:“來人可說是甚麼事?”
鄂氏點點頭,表示她著妝。
鐘粹宮這邊,乾清宮這裡前腳著人去韓家請人,皇後後腳就曉得了。
說到這裡她微歎了口氣,又道:“瞧瞧,我現在就是愛翻這些老古了。”
“唔。”天子點點頭,拈了顆棋子在手裡摩挲了半晌,說道:“這主張倒也不錯。那就先去請魏國公夫人進宮,聽聽她的定見再說罷。”
天子不免也有些迷惑,鬱氣堆積這類病症常常是婦人間比較常見,他雖不懂醫術,但這些能夠耳聞目睹的常理他卻不成能不知,楚王體格向來不錯,如何又會患上這類病症?
“不必多禮。”天子走下丹樨,態度極之親和,又與宮女們道:“給夫人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