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聽老夫人率先開了口，老夫人停了撥動佛珠的手，略顯絲絲不悅和些許無法的開口道：“方姨娘你是個懂分寸之人，怎的本日就是要這般鑽牛角尖呢！”她說的是方姨娘要接孃家表侄女來鏡侯府的事，“還如許失禮態的在我麵前哭訴墮淚，是想傳出去了，叫彆人說鏡侯府老夫人是個暴虐刻薄之人不成。”

她這內心也是不好受的，祁凝樂就更不消說了，甘願去朱夫人或是其他姨孃的苑裡，也是不肯意來找她。

許是認識到本身失態了，方姨娘一時頓住話語，目光無措的落在老夫人身上，卻不敢去看她凝重的神情。

老夫人又不是暴虐婆婆，方姨娘如許在她麵前落淚，倒是顯得老夫人不近情麵，一旁的宴嬤嬤看了一眼未擦乾眼淚的方姨娘，又垂眸瞧了一眼冷著臉不語的老夫人，思考之下欲啟唇突破這僵局。

心願達成，方姨娘是樂嗬嗬的告彆出了凝福苑。

瀾冰苑總得就兩個丫頭，就桑鳶那丫頭坐不住，到處閒逛，見桑鳶從茶水間出來，老夫人剛還沉著的臉頃刻間雲開霧散，還斂起了一抹淺淺的和順的笑，揮手喚桑鳶疇昔：“過來我邊上。”她一瞧見這丫頭，內心頭就舒坦，不由又對這丫頭多生出了幾分慈愛。

見方姨娘走了，花秋便是要拉著桑鳶去到裡頭見老夫人，卻剛抬腳就被桑鳶攔住，“先彆去。”她是瞧著老夫人的神采不好，不想在現在上前去再擾了她。

“是鳶丫頭來了吧？”老夫人挑眉朝茶水間看了看，方纔喝的茶是梅花茶，不消問就曉得是瀾冰苑的丫頭。

方姨娘歡暢的合不攏嘴，早曉得來磨一磨老夫人就行的，先前何必跑去存曦苑找朱夫人，還惹得一身騷。

桑鳶悄悄拍了一下她的手，衝她微微搖了點頭，表示她莫要說話，且聽裡頭的人說。

官宦世家比不得平常的百姓家，芝麻大點的小事傳出去了，都會讓人詬病說了閒話去。老夫人身經百戰，曉得此中的短長，如果本日鏡侯府妯娌分歧傳出去，來日受人閒話的就是膝下的這些孫兒孫女們。

老夫人明白得很，耐煩的與宴嬤嬤說道：“朱夫人向著萱兒，天然會多保護她的孩子，這一保護便是少不了要與方姨娘說重話，是以就有了嫌隙。”不管是婆媳之間，還是妯娌之間都應當是和敦睦睦的，方纔叫家和萬事興，也給其他的官宦人家做榜樣。

老夫人說著是無聲的歎了口氣。

“方姨娘甚麼心機我會不清楚。”老夫人坐直了身子，撫在茶盞上的手有些微微顫抖，明顯是被氣的，說話的語氣裡帶著幾分啞忍的怒意，“如果我不允了她這件事，轉頭她又會去找朱夫人，朱夫人說話結實，不免會傷了和藹。”

很久，雀彤從茶水間捧了桑鳶拿來梅花茶出來，倒了一杯遞給老夫人，聞著梅花香味老夫人凝重的神采這才和緩了幾分。

老夫人話裡帶著幾分怒意，嚇得站在桑鳶身邊的花秋抖了一下，小聲低語了句：“方姨娘這是把老夫人給惹著了，我還從未見老夫人如此起火過。”就連前次馨冉蜜斯的事，都未見老夫人像現在這般生怒，字句間皆是帶著斥責與啞忍的肝火。

“那孩子來便來了，用不著操心機去騰甚麼空苑落，就叫她與方姨娘住著，如果……”老夫人瞧了一眼宴嬤嬤，持續說道：“如果那丫頭不平管束，在鏡侯府生出甚麼事端來，我定不會寬恕了她。”畢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方姨娘尚且如此，她的孃家人又會好到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