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祖母沉默了好久,終是點頭應了,“就……這麼定了吧。”她看著擺了一桌的禮品,感覺它們都是在嘲笑著本身。
“我也這般看。”白相把桌上的禮品全都掃到了地上,盒子裡的瓷器玉器收回碎裂的聲音,響地外頭的小廝特特地跑出去看。
謝參知草草對他行了禮,有些晃神地分開了。
天子看著那本冊子已經三刻鐘了,手邊的熱茶變冷,李總管複又換上了一盞熱的。
謝家祖母曉得他說的是正理,但現在她正心煩著呢,語氣不由就重了些,“你但是在乎這些身外物?忘了當年我孃家如何幫襯我們的了?若不送重禮,怎能顯得我心誠。”
李總管笑道:“謝大人,陛下已經走了。謝大人你……?”
謝家祖母咬了咬牙,“白相,本日我那拙兒身子不當,已是辭了侍讀學士一職。”
“三十年了啊……”天子漸漸地踱步,與謝參知擦身而過。
謝參知回府的時候,謝家祖母已經等了他好久。
李總管目送他分開後,視野落在了一旁的紅木小幾上。
第二日一早,謝家二老分頭行事。謝參知入宮上朝,謝家祖母在屋裡獨坐了一會兒,算著白相該下朝了,這纔出門。
謝參知被天子看出了滿頭的汗,也不敢去擦,一向低頭弓著身子。
謝家祖母猶不斷念,“白相,那顏家……”
“打微臣在太子宮當司經局正字起,至今已經三十年不足。”
謝安知淡淡道:“我身子有些不舒坦,在衙門裡呆不住。”
“是。”李總管保持著躬身的姿式,將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擺上了天子的書桌角上。
白相把玩著書桌上一個紫砂件,緩緩道:“你這是想以官相換?還真是把顏家放在心上。有這份心,我就放心多了。”
謝家祖母考慮了一下,道:“我感覺八成是行了。”
謝涼螢明天一早就聽到二夫人在二房裡頭鬨地短長,謝家祖母也不管,由著她鬨。謝涼螢叫人去細細探聽,這才曉得本來她二伯竟把翰林的官給辭了。
白相在書房等著謝家祖母,見人來了,道:“坐吧。”等謝家祖母戰戰兢兢地坐下,方道,“你我也有好些日子冇見了吧。”
謝參知點頭道:“安知自有他的籌算。他夙來不喜宮中那些瑣事,想用心修習經籍。我雖在文籍上無甚高超觀點,幫不了他很多。但支撐他,還是做獲得的。”他頓了頓,“到時……就說是我定的主張,同安知冇有半分乾係。”
謝家祖母笑得難堪,“看白相說的,官職那裡是能拿來換的?如果能做這類買賣,怕是朝堂早就烏煙瘴氣了。”
謝安知一身官服還冇換,就這麼倒在床上。他盯著床帳看了一會兒,猛地拉過了被褥把本身的臉給蒙了起來。本日他已是上了辭呈,今後都不消趁早去上朝了。
二夫人正在屋裡算著帳,看著提早下朝返來的謝安知,一臉奇特。“你如何今兒個這麼早就返來了?”
謝參知苦笑,“我那親家,叫聖上煩心了,實在是該吃些經驗。”
謝家三房已經冇了仕進兒的,謝安知又冇有生下兒子,如果他冇了官,二房怕是就此會式微了。他們兩個老的還活著的時候,家裡還能不散,可百年以後呢?三個兒子貌合心離,兒媳之間也乾係不太敦睦,等他們兩腿一伸,天然是分炊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