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婉聽了不置可否,隻對錦兒笑道:“本宮並未說要懲罰你,你不必這般驚駭。想來,那外頭飛來的鳥,性子野了些,不輕易贍養,也不是你們的不對。”說著,就令她起來了。錦兒謝了恩,自地上爬起,就用袖子抹了兩把臉。蕭清婉看著她臉上東一道西一痕的,就笑道:“瞧瞧你的臉,跟花貓似的。讓不曉得的人瞧見了,還說本宮苛待了你。”說著,就對青鶯道:“你帶她去洗把臉。早間灶上燉的桂花茶,本宮吃著很好,拿一盞給錦兒,讓她壓壓驚。”青鶯得了叮嚀,就應諾帶了錦兒去了。
看著她們走遠了,穆秋蘭才低聲道:“娘娘,您這是不籌算查了?”蕭清婉淡淡道:“你瞧卻纔的樣兒,能問出甚麼來?雖是錦兒管著這院子裡的魚鳥……”沉吟了半晌,便對穆秋蘭私語了幾句。穆秋蘭應了,又道:“娘娘,那兩隻鳥是皇上眼裡見過的,怕今後生出事端。”蕭清婉笑道:“這個本宮內心稀有。那日本宮看著皇上的神采,對那鳥不甚上心,前朝後宮,千頭萬緒,這點子小事想必轉眼就忘了。即便他再想起……就拿話去回罷。”說著,頓了頓又道:“隻是那事兒,得落實了證據,早辦早好。”穆秋蘭道:“奴婢曉得。”蕭清婉頓了頓,又道:“這事兒做上第二次,就見著蠢了。”
蕭清婉正看著一眾小寺人擺放盆花,俄然就聽前頭青鶯痛斥道:“甚麼肮臟東西,還要往娘娘麵前送!我看你的皮是癢了!”話音裡,還夾著一人細碎的抽泣聲。蕭清婉心頭迷惑,對穆秋蘭道:“你去瞧瞧如何回事,讓她在前頭大喊小叫的。”穆秋蘭聽了叮嚀,就到前頭去問了幾句,就帶著青鶯同錦兒一道過來,錦兒哭得梨花帶雨,還不到跟前就跪下了。穆秋蘭上前低聲道:“娘娘,您那日讓養起來的那兩隻綬帶鳥,今兒早上……死了。”蕭清婉聽了,就看著錦兒,見她低垂著頭,肩膀聳動著,抽抽泣噎的。
一時贏烈來了,快步倉促走進坤寧宮。蕭清婉跪迎了,就笑道:“皇上走的好急呢。”說著,就令文燕捧了洗麵水過來,道:“看外頭的風,怕皇上來時滿麵風塵,就叫備著水給皇上攤攤塵。”贏烈道:“倒是颳了朕好一身的土!”說著,就由宮人奉侍著洗臉淨手,才同蕭清婉在桌邊落座。
蕭清婉送走了天子,趕緊往背麵園子裡去,一眾宮人不知生了甚麼變故,忙跟了上去。走到園裡,不見了那兩盆曇花,蕭清婉神采立時暗了,問道:“那兩盆曇花呢?擱在那邊了?”絳紫聽問,忙回道:“是明月姐姐,看著早間風大,說怕吹壞了,就給挪到庫裡去了。”蕭清婉聽了不語,半晌才道:“她也算是細心了。”絳紫看了看天,道:“雖是風小了些,這院裡還是有風沙,娘娘還是出來罷。”正說著,穆秋蘭興倉促的打前頭走了過來,稟報導:“娘娘,李公公已帶人從花房抬了十盆菊花返來,娘娘瞧瞧放在哪兒合適?”
絳紫就問道:“娘娘本日想梳個甚麼款式?”蕭清婉想著一些嚕囌事,就隨口道:“你看著梳就是了,反副本日又不見甚麼人。”絳紫聽了叮嚀,就犯了難,又不敢再問,擺佈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試著梳了個高扇髻,道:“娘娘瞧瞧好不好?”蕭清婉看了鏡子一眼,就道:“既不見甚麼人,就不會插戴很多簪環,梳這麼高的髻子做甚麼?”絳紫就語塞了,半晌才道:“是奴婢粗心了,冇想到這些。”蕭清婉就笑道:“本宮並冇怪你的意義,你平常也不慣做這個。既是梳了,就如許罷。把那赤金鳳銜珠步搖插上,再插幾朵花就是了。”絳紫就依著皇後所說,自嫁妝裡取了那步搖插了,又捧了明珠攢金牡丹華勝來,蕭清婉搖了點頭,道:“本日不戴冠了。”絳紫就放了,自桌上擺著的花盤裡,看著皇後神采,揀了幾朵時令鮮花插在娘娘髮髻上。